雪珞凝望著他,神情複雜,他根本就沒將她的話聽進去,或許聽進去了,隻是沒多想,心思縝密的他,居然對她的話隻是聽聽就算了,這樣也好,她也是因激動才說出這番話,若他真往心裏去,或是聽出端倪兒,肯定會給彼此逼來隔閡。
“算了,既然都來了,沒見到人就走,枉費我等她那麼久。”雪珞拉住皇甫軒,於是話鋒一轉:“你約的那個人我認識嗎?”
皇甫軒隻是笑,不再答話。
雪珞抿唇,也不追問,他想給她驚喜,就給吧!反正她已經打了預防針,就算是驚嚇,也嚇不死人。
皇甫軒沒再去撫琴,陪著雪珞靜靜地坐著,隻是焦急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門口。
玉溪宮。
嬤嬤領著古幽蘭來到皇太後身後,恭敬的道:“皇太後,瑜王妃帶到。”
“你先退下。”皇太後睜開眼睛,看著古幽蘭。
“是。”嬤嬤福了福身,走出去將門關好。
“幽蘭參見皇太後。”古幽蘭跪在地上。“請皇太後懲罰,幽蘭不能完成您交給幽蘭的任務。”
皇太後毫不顧及身份,抬手一巴掌煽在古幽蘭臉上,頓時那張白嫩的臉頰被皇太後手指上帶的金指甲刮出一道血痕。“你是該受到重罰,哀家讓你嫁給皇甫軒,成為太子妃,而你卻嫁給瑜兒,成為瑜王妃。”
“請皇太後饒命。”古幽蘭強忍著臉上傳來的痛意,頭磕在地上。“太子本來是要娶幽蘭,卻因軒轅雪珞,太子棄我娶她。”
古幽蘭將所有事情敘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卻將焦點模糊化,讓皇太後的怒火引到雪珞身上,她是皇太後的人,同時她愛皇甫軒的心是真的,在愛情麵前,任務顯得渺小。
皇太後眼神陰戾,臉猙獰的扭曲,搭著椅子扶手的手死死的捏著,陰戾的說道:“這麼說罪魁禍首是軒轅雪珞,是她壞了我的計劃?”
“是。”古幽蘭堅定的點頭,心裏卻得意著,打著如意算盤,借皇太後的手輕易就能將軒轅雪珞除去,隻要軒轅雪珞一死,誰敢與她爭皇甫軒,軒轅雪珞是軒轅莫的女兒,軒轅雪珞死了,軒轅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等軒轅莫找上門,屆時她就可以說是皇太後害死軒轅雪珞,借軒轅莫的手除去皇太後,就沒人敢動皇甫軒。
一石二鳥。
“哀家會對付軒轅雪珞,你現在什麼也別做,隻需要說服你爹,讓他忠心瑜兒,助瑜兒得到太子之位。”皇太後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古幽蘭平坦的腹部。“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先給瑜兒生個兒子,對瑜兒得到太子之位有幫助。”
壓製住不屑的怒意,古幽蘭羞澀的點頭。“幽蘭會努力。”
皇太後蹙眉,厲聲道:“不是努力,而一定要做到。”
“是。”古幽蘭堅定無比的點頭,心裏卻在想,除了皇甫軒,誰也沒資格讓她為他生孩子。
皇太後看了一眼天色,朝古幽蘭揮了揮手。“退下。”
“是。”古幽蘭起身,因跪得過久,膝蓋有些痛,腳也麻木,幾個踉蹌才站穩,朝皇太後福了福身。“幽蘭告退。”
古幽蘭前腳一走,皇太後就讓嬤嬤扶她去冷宮。
嬤嬤提著燈籠,就著微光,皇太後看著眼前已像荒蕪二十餘年的院落,雜草叢生,一派蕭瑟之景象,微風吹過,一地清涼。
“皇太後。”嬤嬤想勸她,卻又不知如何勸。
屋子裏情形,也不是很好,沒人打掃而布滿灰塵,皇太後皺眉。
“皇太後,請稍等片刻,奴婢打掃幹淨再進來。”嬤嬤放下燈籠,跑進去將桌子和凳子擦幹淨,又命人泡了一壺茶。
“你到外麵去等。”皇太後邁步朝屋子裏走去,雖然不夠幹淨,卻也將就。
沒一會兒,皇甫蕭就來了。
“兒臣見過母後。”皇甫蕭一身明黃色龍袍,四十幾歲的他,依舊那麼的俊拔出群,卓爾不凡。
“對這冷宮有何感觸?”皇太後問道,不給皇甫蕭回答的機會,接著說道:“這裏是哀家賜死簡禪的地方,她是你的皇後,感觸一定很深吧?”
悲痛向他襲來,恍惚之間,她淒婉而痛苦的表情,那釋懷的笑,浮現在他腦海裏。她臨終前的囑托,不舍卻不得離去的含怨眼神,皇甫蕭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當皇帝當得如此窩囊,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有時候,哀家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哀家所生?”皇太後看了皇甫蕭一眼,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問。
“母後。”皇甫蕭斂起所有的悲痛,落坐在她旁邊,拿起為他準備的茶,沒喝隻是端在手中把玩著,有意無意的說道:“如果兒臣不是母後所生,今天的這個皇帝也不會是兒臣了。”
皇太後臉色一變,淩厲的目光直射皇甫蕭,寒聲質問:“你是在指責母後?”
“兒臣不敢。”皇甫蕭微微垂頭,接著忍不住問道:“母後,值得嗎?”
“值。”皇太後堅定的吐出一字,見皇甫蕭臉色陰寒,皇太後緩和下語氣,說道:“為了你,母後可以手染鮮血,為了你,母後可以絞盡腦汁運籌帷幄,為了你,母後可以......”
“母後,做這麼多事,真隻是為了兒臣嗎?”皇甫蕭打斷她的話,笑容中卻帶著一絲淒苦。
“不為你,為誰?”皇太後臉上布滿了陰霾,眸光不免變的陰戾。
“為您。”皇甫蕭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您做這麼多事,理由冠冕堂皇是為兒臣,可您根本沒問兒臣願不願意當皇帝,硬是將皇位塞給兒臣。”
皇太後鳳眸陰冷而猙獰,雙手緊緊地攥起,冷漠的說道:“為哀家自己也好,為你也擺,不管怎麼樣,死去的人都不可能再活過來,縱使活過來,哀家也要讓他們再下一次黃泉,就算你心裏存怨恨,不想當皇帝,也改變不了你是皇帝的事實,九五之尊,隻能認命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