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謀略的人,無論如何精絕的陰謀,都會看出點破綻,稍動點心思,便可算出他的心思,但君潛睦這麼直接派出軒轅琰,沒改名,沒有代號,反而讓人猜不透他目的為何,下一步行動。
白衣人又問道:“本事如何?”
“無法測出。”黑衣人直言。
“連你都測不出勢力的人,此人絕不可小窺。”白衣人喃喃自語。
“屬下無能。”黑衣人低下頭。
“下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那些手下的人,能力如何,一清二楚,絕非他無能,而是對方太強。
“是。”黑衣人起身,足尖點地,頃刻間,如鬼魅般淩厲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巷口。
白衣人抬頭,望著愈加暗沉的天際,暗沉的光暈下,一邊臉被如墨的發絲遮掩住,而別一邊的臉逐漸清晰,驚豔絕世,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即便隻見半張臉,也不難想象出另一半張臉,妖嬈無雙的麵容,神情卻忽然現出萬千的惆悵。
夜幕降臨,雪珞坐在房間裏等韋墨,左等右等依舊不見韋墨來找她,忐忑不安的心愈加焦急起來。
側眸轉向窗外,目光悠遠的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淡淡的月光照射著大地,在萬物身上灑下一層柔和的光暈。
腦海浮現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距離太遠,除了那雙眼睛,她沒看清他的五官,十二年了,小琰肯定長變了。
倏地,雪珞起身,邁步朝隔壁的房間走去,推開門,漆黑一團,並沒有人。
韋墨沒來找她,也沒在房間裏,他到底在哪兒?還是沒回韋府。
府中的下人都早早休息,雪珞不想回房間,在府裏漫不經心走著。
夜風微涼,新月如鉤。
雪珞見亭子中有一抹身影,微微頓了頓,借著月光,看清坐在亭子飲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等了很久的韋墨。
“韋墨,你怎麼在這裏?”雪珞忘了腹中的孩子,提起裙子朝亭子跑去,急速之下差點被鋪墊在地上的鵝卵石絆倒。
亭中,韋墨歪歪斜斜的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放著兩壇酒,而地麵上東倒西歪躺著幾壇空酒壇,雪珞停在亭外,綠眸裏溢滿驚愕。
她不是沒見過韋墨喝酒,卻沒見過韋墨買醉,而且還是在如此關鍵時刻。
自製力強,冷靜自若的韋墨,商場上有乃父之風範,鐵腕作風,如果說戚家人能讓韋墨失控,那麼小琰就能讓他墮落。
而此刻的韋墨,明顯就是在墮落。
“韋墨。”雪珞叫了一聲,韋墨背影一僵,卻沒理會她。
雪珞歎口氣,走到韋墨旁邊落坐,伸手覆蓋在韋墨拿著酒壇的手背上。“你也見到他了?”
沒有指名點姓,韋墨卻清楚的知道,她說的是誰。
“也?”韋墨蹙眉,原來見到他的人不光隻有自己。
“今天在湖邊,我看見了他,即便隻是一眼,但我能肯定,那人就是他。”雪珞想,如果當時她沒被驚傻,不求小琰能與她相認,說上幾句話應該沒問題。
韋墨緘默不語,扯開雪珞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拿起酒壇猛灌。
“韋墨,別喝了,喝了這麼多都沒喝醉,你到底想要喝到什麼時候?”雪珞搶過韋墨手中的酒壇,一拉一放之際,酒水濺出,順著雪珞的手背滑進衣袖內。“韋墨,酒不是療傷藥,也非心靈的慰藉。”
韋墨垂下眼簾,悲傷攏罩在他周身,一滴清淚從他眼角滑落,再強悍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雪珞看了格外心痛。
“雪珞,我見到他了。”低迷的聲音夾著絲絲傷悲,這些年,他除了瘋狂的處理韋家商行的事,其餘時間他都在喝酒,久而久之,酒量練了起來,卻也借酒澆愁,愁更愁,思念如潮水,洶湧澎湃,沒一刻消停。
“見到就見到了唄,至於回來喝酒慶祝嗎?”雪珞語氣極其輕鬆,心卻揪了起來,多多少少她有些了解韋墨,絕不會隻因見到小琰一麵,就回來喝酒,必定發生了何事。“小琰說了什麼把你刺激到了?”
韋墨微微一愣,隨即搖首。“我在菀悅樓見到他。”
“菀悅樓。”雪珞激動的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臉色煞白,菀悅樓,帝都最大的青樓,嫣紅就是菀悅樓出身,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她手中搶走皇甫傲。
“聽老鴇說,他是菀悅樓的常客。”韋墨沉重的字從薄唇中飄逸出,放在桌麵上的手緊攥起,沒人能理解,當時他聽到這消息之後,他的心內是如何翻滾,他想踢開門,抓著小琰的衣領追問,可他卻沒有。
沒勇氣,沒資格,更怕承受不了小琰陌生或嫌惡的眼神。
“菀悅樓?還常客?”雪珞難以置信,嚴重懷疑自己的耳多是不是出了毛病。“他才十七歲,就開始嫖妓了,君潛睦到底是怎麼教育他?”
雪珞咬牙切齒,義憤填膺,這麼小就嫖妓,他對得起為他守身如玉的韋墨嗎?她討厭揮霍愛的人,即便那人是她的孿生哥哥亦不例外。
轉念一想,雪珞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韋墨。“菀悅樓是男人天堂,女人痛苦發源地,你沒事去菀悅樓做什麼?”
菀悅樓,男人犯錯的地方,皇甫傲就是背著她去光顧菀悅樓,妻兒有了,就拋棄了她,越想越悲,現在小琰也去哪兒,韋墨也去。
還沒等韋墨開口,雪珞一巴掌打了下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下半身動物。”
憤憤的說完,雪珞轉身跑出亭子,留下韋墨一臉錯愕,完全弄不清楚狀況,
摸了摸被她打痛的臉,這一巴掌他挨的很無辜。
雪珞跑出去,深吸了幾口氣,平複激動的情緒,又轉身跑了回來。
韋墨望著去而複返的雪珞,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她該不會是剛剛沒發泄夠,又跑回來打他吧?“雪珞,你要相信我,我是生意人,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但是,我敢指天盟誓,上菀悅樓,隻為談生意,絕不叫姑娘。”
菀悅樓給她間接帶來了傷害,韋墨能理解她的情緒反應,別說雪珞,就連此刻的他都痛恨起菀悅樓,恨不得將菀悅樓夷為平地,隻是,菀悅樓不是一般的青樓,身後的勢力是軒轅樓,樓主神秘莫測,勢力雄厚,不輸給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