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能這麼想最好了。”褚暉勉強笑了笑,“母後安心靜養,暉兒會處理那件事的。”
鍾離香點了點頭,道,“皇上要走了嗎?沒想到這次是皇上這兩年與母後說的話最多,自從你做了皇上,母後就沒有那種承歡膝下的感覺了。”
“暉兒不孝!請母後原諒。”褚暉的眼圈有些紅,他的腦海裏閃過蘭閑醉與烈紅歌臨死前的表情,眼淚差點流出來,他閉上了眼睛。
鍾離香可以在宮中安度晚年,但是,他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他不願意就這麼稀裏糊塗。
這是他的底線!
“還有,請母後不要再提師傅的死!那是暉兒心裏的隱痛。原本暉兒做什麼也都是為了母後您,為了母後的安危和清譽,暉兒狠心殺了師傅,可是,從那以後,暉兒夜夜難以安睡,午夜夢回,總是夢見師傅,夢見師傅臨終前既委屈又欣喜的樣子,暉兒想問,師傅,你既然背叛母後父皇,那你委屈什麼?師傅,暉兒既然狠心殺你,你又為何欣喜?所以,母後,別再提及師傅了,永遠別提!”褚暉說完,也不等鍾離香再說什麼,大踏步離開了福康宮。
褚暉離開福康宮,去了禦書房,他思前想後,長籲短歎,飛東見狀上前寬慰,褚暉望著飛東,苦笑道:“朕不知該如何決斷,畫兒若在,定會取笑朕,不,定會對朕失望。”
“皇上,奴才不知貴妃娘娘怎麼看,但是,奴才以為皇上萬萬不能心軟,尋常家事,爭爭鬧鬧無所謂,可是,江山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奴才雖然年輕,可是聽得卻多啊!”飛東擔憂看著褚暉,“一招棋差,滿盤皆輸的例子還少嗎?皇上現在已經占了上風,若是不乘勝追擊,會被對手翻盤的。”
“你膽子不小,竟敢……”褚暉沒有料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且非常有分寸的內侍飛東會突然說出這番話,是旁觀者清,還是……
飛東是他年幼時在宮中的唯一的朋友,是威德帝身邊眾多太監中年幼的,最不起眼的一個,機緣巧合,與他結識,他甚至為飛東請了武學師傅。明德帝的時候在飛東被派在明德帝的一個妃子那裏,********,後來,他做了皇帝,飛東才算有了出頭之日,才理所當然成了他的總管太監,最近的內侍。
他素來不多言不多語,今日怎麼會這般犀利,難道不知道內侍幹政可能要被殺頭嗎?
飛東是哪一邊的人?莫克的?還是本身幻花對他有所交代?
褚暉感到自己猶如驚弓之鳥,看誰都可疑,看誰都像是對他有所求,都有目的,他是怎麼啦?為什麼他不能像以往一樣幹脆?是什麼拘礙了他?
“飛東,你是貴妃的人嗎?你是站在貴妃的那邊慫恿朕跟母後決裂嗎?”褚暉喝問,“你哪裏來的狗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