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香玲嘴角笑容一斂,緩緩站直了身子,鄙夷的掃了那人一眼:“你以為姑奶奶是被嚇大啊?無妄之災?……嗬嗬!今日踏進瀲灩穀便是你無妄之災的開始!”
“你什麼意思?!”
“嗬嗬嗬!”百裏香玲掩唇輕笑,笑聲格外好聽,“其實也沒什麼意思,隻是……你不覺得,堂堂的瀲灩穀,你進來的實在容易了些嗎?”
那人聞言臉色一變,仔細查探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雙眼一眯,“殺!”
一聲令下,四人同時躍起,一時間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
那人瞥了眼交戰正酣的幾人,悠悠的側目,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看向對麵的坐在田埂上的女子,嘴角一咧,提步朝她走去……
終於來了!
鳳凰鬆了口氣,果然同百裏香玲想的不差分毫,她故作驚恐拎著籃子緩緩後退著。那人越走越近,長劍漸漸出鞘,寒光乍起,眼看著那人已經踏上溪流之中的木樁,隻要跨過溪流,自己就必是無疑……
快了……就快了……
眼看著那人踏上最後一根木樁,鳳凰猛地起身,那人以為她是要逃走,卻在那人即將跨上岸之時一腳踢向一堆不起眼的亂石,也就是在同一時間,那人的叫落在岸邊的草地上,卻不期然看似平整的草地實則懸空,當他踏下之時身後的木樁亦同時陷進水中,匆忙間想要運功借力而起,猛然才發現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氣,也就在此時雙腿傳來一陣陣刺疼,水麵上亦泛起惡臭……
鳳凰從地上爬起來,胸口因為緊張還劇烈的起伏著,她盯著那個雙腿陷進沼澤中卻還是在奮力揪住岸邊水草的人,心底隱隱有些不忍。
啪!
一把想著紅寶石的匕首在她麵前落下,她抬頭,正好看見百裏香玲那張帶笑的臉,和吐著墨綠信子的身體越發紅豔的赤芒。
她朝著對麵望去,隻不過這會功夫,餘下的那四人便同之前的那一人一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五個人還是同之前一樣未作一圈,隻不過,中間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殺了他。”
百裏香玲的聲音想起,輕快的仿若在談論待會兒要吃什麼。
鳳凰一愣,目光移向陷在溪水中的那人,隻見他緊咬著牙關,額上因為痛楚不斷滲出冷汗,而身下,水麵上泛著白色氣泡,他浸在的溪水中雙腿已經不住的被溪水腐蝕著……
“下不了手?”百裏香玲斜睨了那正在不斷攀爬的人一眼,目光又回到鳳凰身上:“笨蛋女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你連這都下不了手,你還談何報仇?”
一陣輕顫,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那把匕首。
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若是連這個都殺不了,麵對風落玉之時又該如何下手!
“賤人!”
那人狠狠的咒罵一句,聲音都帶著些顫抖,然而……
啪!
回應他的卻是百裏香玲的一巴掌。
“果然是流音閣出來的狗!這吐出來的牙真是同風落玉的沒有差別啊!”
百裏香玲蹲在那人麵前扼住他的下顎,不讓他往上爬的同時也沒有讓他下落,隻是讓他慢慢的經受著溪水火辣的腐蝕。
“想不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會這麼不堪一擊?”她甜甜一笑。“這麼多年來都找不到的瀲灩穀讓你找到了,你就不覺得好奇嗎?本公主也不怕告訴你,瀲灩穀中機關重重,打從你們踏進穀的那一刻起,你們的行蹤便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你以為桃花陣會那麼的好過?你可知道,桃花林的桃花粉便是這世間最為陰毒的毒藥,初時察覺不到,但今日這瀲灩穀,再配上這滿山的草藥毒花輕則內力盡失,而重則……嗬嗬,放心,你永遠也不會有機會體會到!”
說完這句她鬆開手,卻順手讓他下巴脫臼,杜絕他想要咬舌自盡的可能。
“對了,剛剛的故事不是沒有講完嗎?你接著聽聽!”
她回頭,笑的意味莫名。
“知道為何我十二歲就成了儲君嗎?就是因為我曾經跟你一樣,心軟手軟,對待陌生人尚且下不了手,何況是自己的哥哥姐姐,就算當年查出來我被蛇蠱反噬是以為有人刻意而為之,就算大祭司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我,我也下不了手,甚至連母皇都不曾告訴過,直到十二的時候同我一起長大的丫頭誤食了他們送給我的糕點從而喪失了性命我才下的手,到最後儲君的位置到我手裏了,可是因為我的猶豫,真正關心我的人喪了命,這個代價實在是不值得!”
鳳凰一愣,恍然又回到了那日,滔天的大火,孤月燒焦的屍體,還有那坍塌的鳳棲宮……
心中的恨意猛然躍出,她緩緩起身,每一步都走的極慢,極慢……
那人慌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不住的搖著頭,雙手緊緊揪住水草,眼裏那股子求生的火光不住的跳躍……
她跪在那人麵前,雙手緊緊握著匕首,舉起,卻在看見他眼中的求生欲望之時猶豫了,遲遲不肯落下。
百裏香玲緊張的看著她,見她猶豫心底越發的著急,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記得你鳳家的一百七十八條性命嗎?他便是那夜偽裝的士兵之一!”
鳳家……一百七十八條性命……
隻一言,鳳凰便紅了眼,哥哥、爹爹、娘親、姐姐、嫂嫂、侄兒……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無比的臉龐,不住的在眼前閃過……
手起刀落——
噗——
帶著血腥的炙熱濺了一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