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咬牙說道,“路西斐爾。”
很緩慢的搖動,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然後,從聖殿的每個角落裏,都射出一道弧形的光束,那些光束在禦座的上方彙集,形成一個美麗而虛幻的太陽。
一道光柱從禦座上衝天而起,大地在猛烈的晃動,在我的腳下,一線藍色的光慢慢向上延伸,膨脹,一道橢圓形的光之拱門出現在我們麵前,藍色的光影不停的變幻,顯示著每個時空的真實與虛無。
太容易了,簡單得像一個陷阱。
米迦勒毫不猶豫地向門走去,我攔住他:“等一下啊,不大對頭。”
“怎麼?”
“你想想,神去哪裏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廣場的事,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空著禦座等我們打開門?還有,為什麼咒語這麼簡單?他明明可以換一個誰也打不開的詞。”
“我要進去。”
“米迦勒!”我用盡全部力氣才能抓得住他,“你想想,如果是陷阱的話,你一進去,神就摧毀這道門,讓你永遠都封閉在那個空間裏,你該怎麼辦?或者再糟糕一點,他毀滅了那個空間,你會連渣都不剩!而且,死在那裏,即使有生命之樹你也不可能重生——”
他看出我的堅決,停止了掙紮。他看著我,慢慢地說,“路西法在裏麵,所以我要進去。”
路西法在裏麵。
隻是為了這個理由,其他的一切全部都可以不予考慮。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然而我突然深切的同情起自己來——還有梅丹佐。
“我陪你進去。”
“亞爾,我自己去。”
“我要進去,因為你在裏麵。就像你要進去,是因為路西法在裏麵。”
先是腳,然後是膝蓋和手,接著,整個身體都進入了藍色的光之攻門。沒有任何的不適和異樣,難道我們還沒有離開這個空間?
我試著睜開眼睛,卻被滿目的血紅刺傷。一大片曼珠沙華熱烈的怒放著,無邊無際,像血紅的海洋吞沒黑暗,比我在路西法回憶裏見到的那一片,更加妖異廣袤。
米迦勒拉住我的手,我們小心翼翼地踏出腳步,花的枝幹在我們腳下□□,折斷,花瓣零落成血紅的花泥。仍然沒有任何異樣——這隻是普通的花海而已。
頭頂不是天空,也不是屋頂,而是黑沉沉的半透明的霧,我們不敢貿然飛進霧裏,隻能徒步行進著。曼珠沙華,曼珠沙華,無邊無際的全都是花——然而就在一片花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一扇普普通通的門,和光耀殿所有的門一樣,純白,雕飾著金色的紋路。然而,這扇門似乎不通往任何地方,它就那麼孤零零的佇立在那裏,等待著人來開啟。
我伸出手,卻被米迦勒攔住,他沉聲說,“我來。”
他摘下幾乎不離身的白手套,用□□的手抓住了金色的把手,輕輕旋轉。
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