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is to give notto take”人生是施與不是索取。這是雨果作品中的話,我記住了,也在自己的一生中努力去實踐了。
我在1955年就拿273元工資,那時侯普通工人的工資就二三十元,一個普通車間主任就拿六七十元,後來到一百多元。那時我在沈陽410廠,莫文祥同誌是廠長,我是一名室主任(發動機設計室室主任),他的工資跟我不一樣,他拿不到二百元。我覺得不對,就打報告說,這樣不行,我工資太高,是不是把我的工資減一減,要不然我就脫離群眾了。我對組織講,你們不能讓我脫離群眾,這是一個原則問題啊!但是廠裏不同意,他們說:“老吳,你把工作做好就行。減工資?沒有這個規定。”
後來六院成立,1961年,組建第二研究所。我又向六院王振乾政委打報告,要求減工資。他說,你呀,還是努力工作。他送了一本新的《毛澤東選集》精裝本給我,說:“你好好學習學習毛主席著作,好好工作,工資不能減。”當時我總感覺這是個問題,在群眾當中你做了多少工作?你為什麼拿那麼高的工資?我心裏始終很不安。
1963年,越南戰爭爆發,就是美帝國主義進入越南。我想這回機會到了,那一年,我從我一年的工資裏拿出1200元錢,通過郵局寄到北京的越南大使館,我就說我抗美援越,他們回複說這很好。可是一年以後,到了1964年,越南戰爭不打了。那我怎麼辦?我就每個月拿到錢以後,取出100元作為黨費上繳組織,就這樣一直交了下去。到了“文化大革命”,我進了“牛棚”,隻拿生活費,沒有工資,當然就沒有辦法交了。後來我解放了,出了“牛棚”,那是1970年,組織上把被封存的我的工資還給我,當時補給我幾千元。之後,我又按每月100元交黨費了。
我有兩個想法,一個是我應該感謝黨,我應該對黨多做一點工作,我享受的待遇已經夠高了。我是第三屆全國人大代表,第五、第六、第七屆全國政協委員。1990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貼,1991年被評為航空航天部有突出貢獻老專家,那都是很高的榮譽。我憑什麼得到那麼高的榮譽?我捫心自問:“你作了多少工作?到現在發動機還拖著飛機的後腿!你這一生怎麼做的呢?”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所以我一定要交這個黨費。第二個是什麼呢?我們國家窮啊!我自己是從舊中國過來的,過慣了窮日子,現在過得清貧一點,但內心挺舒服、挺高興。我們國家還是一個發展中的國家,如何解決貧困地區的溫飽問題?現在我們還有幾千萬人口沒有脫貧,還有西部的開發建設,所有這些都是需要錢的。我想我是一名共產黨員,要響應黨的號召,節約、節省,我們國家還不富裕。既然你是名中國人,你就要分擔中國社會的責任,我是這個想法。
也有人說我是傻瓜,我說我不是傻瓜。我既然是這麼過來的人,就應該這樣做,這樣做一點不過分。我從1964年開始多交黨費,中間也是有波折的,但最終我還是認為應該這麼做,不是我故意要搞什麼。我的家庭、我的愛人都很理解我,很支持我。
有一段話,就是“知足常樂、自得其樂、助人為樂、為善最樂”,四個“樂”。這是顧誦芬同誌的父親顧廷龍老先生在世的時候寫下來的。他老人家是我國的大學者,書法也非常好,他的這些話對我教育很大,願意和大家共勉。
附媒體報道:
全國政協委員、航空航天工業部高級研究員吳大觀,同夫人華國一道,親自送來了2000元的捐款。
作為一名政協委員,吳大觀曾在政協會議上多次提案,希望國家狠抓國民教育,增加教育經費,挽救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和青少年。但是,根據中國國情,想要全部由國家來解決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了。
吳大觀欣慰地對基金會的工作人員說:“希望工程獨辟蹊徑,走的是另一條路。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百人、千人、萬人……大家都來關心那些失學的孩子,就將產生一種了不得的力量。年青人,感謝你們,你們正在做的是一件關係到民族未來的前程的事業。”
吳大觀到北京工作以後,仍過著儉樸的生活,每年繼續多繳4000~5000元黨費。近幾年他的工資增加了。為了救濟農村貧困地區失學兒童,他向希望工程捐款6000元,表示他對失學兒童的一片愛心。當希望工程工作人員給他攝像時,他仍然穿著平日那件穿了20多年的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