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身不由己(1 / 2)

“呃,呃,是有這回事,嗯,是的。”陳木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竟然把這些事也告訴他人。

其實,對於生活在農村的人們來說,村民之間是很少有隱私的。哪家有幾口人,子女在哪裏念書,又在哪裏工作,是不是耍了朋友,是不是結婚,等等事情。村民們都了如指掌,爛熟於心。特別是村裏的那些說媒人,無時無刻不在搜集這些信息,特別是每一戶人家的親戚關係網,七大姑八大姨都是些什麼人,做什麼事,家裏是否有合適年輕人,說媒人心裏準是門清。有一年,陳木陽春節回家,竟然有村民問自己是不是在公司當官了,隻是村民們一時半會兒沒有弄明白什麼是總監助理。

“那,你沒有去醫院做手術嗎?”周金蘭關切地問。

“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暫時不用手術。”

“醫生說了是什麼嗎?”

“嗯,皮下脂肪瘤。”

“良性的嗎?”

“醫院檢查是良性的,但是不能確保以後不惡變。”

“啊!那你還是趕快去做手術吧。”

“醫生說了,一般不會惡變,但是要注意飲食,注意作息時間,不能熬夜,少喝酒少抽煙,少用電腦,不要去有強輻射的場所。”陳木陽盡量模仿醫生的口吻。

“呃,醫生說最主要的是要生活愉悅,不能有太大的壓力。”陳木陽補充道。

“看得到嗎?有多大個?”周金蘭刨根問底兒。

“嗯,可能就黃豆粒那麼大,嗯,比黃豆粒大一些,和扁豆差不多,也是扁形的一個硬塊。”陳木陽力求描述得清楚一些。

“我可以捏一下嗎?捏了會感覺疼不?”周金蘭問。

“這個……捏一下會疼的。”陳木陽有些難為情了。他沒有想到周金蘭問了這樣難以回答的問題。雖然他們是一個村長大的,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周金蘭比陳木陽大三歲,但是在這種場合還是有點難為情。

“沒事,我隔著襯衣感受一下,如果有較大的硬塊呢,我還是建議你盡快做手術,不要讓它受到刺激,產生惡變。”周金蘭站起來,躍躍欲試。

“好吧,你隔著衣服就能感受到的。”陳木陽說著把外套衣服往上撩了一下。周金蘭走過來,用右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陳木陽手指的後腰位置。

“周老師,我……”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戛然而止。

“怎麼啦?”周金蘭像觸電一樣,迅速把手收回來。陳木陽迅疾把撩起的衣服扯端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呃,沒什麼。”周金蘭看到賀白齡愣在門口,說著準備往後退。

“你找我什麼事呢?”周金蘭若無其事,很淡定地問賀白齡。

“你們沒事吧?”賀白齡竟然怯怯地挑明了自己的擔憂。

“我們?沒事啊!”周金蘭驚愕地看著賀白齡,又回頭看看正在低頭喝茶水的陳木陽。

“我怕打擾你們談事情。”賀白齡聲音低沉,分明還是有點緊張。她心裏亂糟糟的。她希望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希望自己立即從這裏消失,無影無蹤。

“你找我有事嗎?”周金蘭也不希望在你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纏。她想知道賀白齡怎麼突然跑到自己辦公室來。

賀白齡不是一個喜歡到老師辦公室來的同學。她是一個獨立自由的人,似乎刻意要和老師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她既不喜歡受到老師們的指派幹這幹那,更不喜歡做老師們眼中聽話的乖學生。然而,幾乎所有為賀白齡所在班級上課的老師都對她印象深刻,並且會很喜歡她。如果上課的時候同學們都保持沉默不願回答問題,賀白齡總是會很積極地和老師交流,以緩解課堂的尷尬和沉悶。她猶如一股甘泉澆灌老師們焦渴失望的心田。同學們也不會對賀白齡產生嫉妒和排斥,因為課堂上有賀白齡的存不會沉悶,也不用擔心老師突然叫到自己起來回答問題。課間休息,老師們總喜歡與賀白齡閑聊。當然,賀白齡並不會把同學們私下的事情告訴老師,她懂得說話的分寸。同學們從不擔心賀白齡在老師麵前“出賣”自己。很多同學反而樂意賀白齡在老師麵前提及自己,畢竟這樣能夠讓老師知道自己的名字。因為很多課程都是大課,幾十個人,或者一百多人,往往一學期課程結束,很多同學的名字在老師印象裏並沒有留下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