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抬起頭仰望著麵前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叔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趙慶之越是沉默一分,薑晚妝的眉頭就越是緊一分。
三年時間,物是人非。
當年名冠京城的趙瘋子雖不敢說是路不拾遺的爛好人,但至少也是一個外表狠辣,內心卻有底線和擔當的大好男兒。
人可以瘋狂,卻不能喪心病狂。
她可以接受小瘋子是一個以想聽故事為理由,三更半夜爬進自己被窩的小色狼。卻不能接受他成為一個連良知底線都喪失的病態。如果他真的對小孩動手,薑晚妝也不介意搬出小姨的身份,狠狠教訓一下他。
兩分鍾後,見到趙慶之最終還是向小孩伸出手,薑晚妝不由大失所望。她輕聲一歎,啪嗒一聲點燃香煙,眼神清冷的向他走去。
“車裏躺著的是來自R8星雲的外星人,想要侵略地球。叔叔其實是隱藏身份的正義使者,為了維護地球和平,為了穩固宇宙治安,這才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薑晚妝停下了腳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趙慶之笑容刻意,表情做作,伸過去摸小孩腦袋的手也十分僵硬。整套動作看下來就像一個注定一輩子在橫店當死跑龍套的三流演員。
顯然,這一個外甥一個小姨除了自私以外還有一個驚人的相似處。就是都不懂的怎樣去安慰人。他趙瘋子這輩子砍過人,殺人人,就是沒學過怎麼安慰人,所以剛才才會沉默這麼久。因為如何哄騙一個小屁孩才不會在那顆幼小心靈上留下陰影對他而言是件比殺人還要吃力的事情。
“真的嗎?可是叔叔你不會飛啊?”小屁孩奶聲奶氣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叔叔要變身以後才能飛,因為變身時間隻有三分鍾,所以不到緊要關頭不能用。”趙慶之笑容一僵,無奈下隻能把以前小時候看過的島國動畫片設定當理由搬了出來。
“真……真的嗎!?”小屁孩眼睛閃閃發光,哧溜一聲又吸氣滑落下來的鼻涕。
薑晚妝見狀不由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宛若一朵盛開的玫瑰,在空曠的國道上勾勒出一道美絕人寰的風景線。這個笑不僅是為了趙瘋子那蹩腳的演技。也是因為他能在一個小孩麵前卸下自己虛弱的假麵具,更是為了他就算變得再瘋,內裏卻仍是那個懷有底線良知的小男人。
趙慶之無奈的看了小姨一眼,走到國道護欄前,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一拳打在鐵質的護欄上。護欄發出一陣呻吟,竟然被血肉之軀打出了一個弧度。
賣弄了這一手,他又得意洋洋的看向小屁孩,說道:“你有見過人類像叔叔這麼厲害嗎?”
小屁孩很是配合的露出一副驚呆的表情,連鼻涕流下來都忘記吸回去,邋遢的掛在鼻尖搖搖欲墜。空手碎磚他還看村頭的大叔表演過,可空手打鐵……這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要是學了這手,村裏的小夥伴還敢欺負自己嗎?想到這裏,小屁孩的兩眼就更加光亮,抓住趙瘋子的衣角又蹦又跳:“叔叔教我,叔叔能不能教我啊?”
“當然可以。”趙慶之看這小屁孩的模樣仿佛看見了當年老家夥騙自己學武的畫麵。淡淡一笑,他拿出一張紙巾擦去小屁孩的鼻涕:“隻要你把剛才看到的事情保密,並且聽你爸爸的話,做個好孩子,叔叔就會在你十八歲那年回來教你。”
沒有去說一些什麼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鬼話。雖然從每個晚上七點鍾的電視節目來看,全國人民都很幸福安康。但走過神農架,去過大西北的他早就知道,這不過是掩蓋在殘酷現實上的假象。大部分貧苦山區的孩子莫說是上學,連三餐能吃飽都是一件難事,又何談好好學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