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誤終身(7)(2 / 2)

帶著淡淡暖意的熱氣撲麵而來,我紛亂的思緒恢複了一些,剛剛因著奔走吹風而凍僵的臉龐也稍稍不那麼僵硬了些。

我踏入那霧氣裏,慢慢的踱步,卻在那池子的東南方向,看見了一叢開的妍麗的花朵。

嗬,真是奇了——

長夜這麼個冰冷無趣的大木頭竟會在溫泉邊栽了一叢花?!

為著沐浴的時候聞聞花香?還是在洗澡的間隙順便休息休息賞賞花?

我頗好奇的蹲下來,伸手朝著那帶著溫潤水珠的嬌嫩花朵碰去。

卻在花枝顫動的間隙,看見了那半截快要爛掉的木編筐子。

手一下子不動了——

這,這是——

我倒退了兩步,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阿離那眼巴巴望著紅紅火火的小模樣兒浮現在了我眼前。

一時間,我心緒頗為複雜。

盯著那開的繁茂的花枝看了好一會兒,我淡淡勾起了唇角:看來,你也不是很無趣,至少還知道找個溫暖濕潤的地方將花栽好。

自那豔麗的身影在這屋子消失以後,長夜忽然覺得有一陣空蕩。

不知為何,自那一日雪兔無故消失之後,長夜有幾日練劍時頗為浮躁。等了幾日,也沒見那人來,長夜鬼使神差的,去將那禁製收了起來。

等終於看見那許久未見的身影時,長夜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她對著他神采飛揚的笑。

她說:“真是好劍法。你看我這一手障眼法怎麼樣?比你那冷冰冰的劍光好看多了吧?”

她抱怨:“欸,你這個人,真是無趣。送你花,你還要翻臉。我的花兒,可是隻給美人呢——,我這是誇你美呢!”

長夜平靜的黑眸起了層層漣漪。

那般輕狂的言詞,他本該生氣拔劍,本該在她說出更逾越的話前將她砍成七段八段,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平靜的聽著她對自己念一些不倫不類的話。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這般輕佻,又這般——生動。

是的,生動。

從沒有一個人能如此鮮活的印刻在長夜的腦海中。

他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那個總是出人意料的女子。

明明是清冷的眉眼,卻在看過去的時候,覺得分外的豔麗,甚至有些微微的灼人眼睛。

總是一身紅衣,出人意表。

明明是憊懶無賴輕狂的很,卻出人意料的不使人討厭。

不管她站在哪裏,你的視線總是會不知不覺的看過去。

她生動又鮮活,就像是山間不斷變幻的霧靄,飄忽不定,難以捉摸。卻比霧靄色彩濃烈,比霧靄更鮮活動人、引人入勝。

也許,她更像是一副酣暢淋漓的潑墨畫,恣意的很,飛揚的很。

明明想說的是別的話,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幹巴巴的“天晚了”。

話一出口,長夜微微蹙眉,心裏頗有些暗悔。這句話好像不是很妥當,但哪裏不妥當,長夜卻是分辨不出。

他常年生活在西荒,見會說話生物的概率和遇上一次天降飛石的概率差不多大。後來,離開西荒以後,便自鎖在虛淵,之後更是一個人獨居在雪峰之巔。

不通人情的他根本不知,這句話的傷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