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想間,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縫隙。
長夜素不愛那華屋,居住之處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木屋子。之所以稱之為雪屋,主要是那木屋頂上那寸許厚的積雪。
一直軟軟的、帶著粉粉肉墊的小爪子伸了進來。
長夜略微有些煩悶的心咯噔一下,就像是那一隻小爪子不是伸進了門裏,而是伸進了心裏,頓時,蕩開了層層溫柔的漣漪。
我頗有些心虛的扒拉開門,然後若無其事的、一下一下跳了進來。
長夜伸出了手,目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彎下了腰來。
事實證明,作為一隻白白的、萌萌的雪兔,會享受頗多原身享受不到的待遇。
比如,長夜會很輕柔的給我順毛——
比如,長夜會專門給我烤荒獸——
再比如,長夜還會將自己的胸膛借給我取暖——
凡此種種,讓我深深的覺得,原來,做仙竟不如做兔——
被長夜一句話噎的半死的我,在看見那一叢種起來的花兒時,心裏的氣走了一半兒,等長夜給我順毛、烤肉、借胸膛時,心裏最後那一絲怨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深夜,月光照進雪屋,照在一個鬼鬼祟祟的、正在一聳一聳蠕動的影子上。
體力消耗過度,半夜有些餓了,想起荒獸肉的滋味兒,實在是忍不住想再吃兩口。
剩下的荒獸肉被長夜切成小丁封在罐子裏擱置在高處,我隻能眼巴巴望著流口水,不管怎麼跳都夠不著。
欸——
忒小氣——
想起晚間的一幕,再看著那高不可攀的美味封存罐子,我深深歎了口氣。
晚間,在暖暖的火堆間,我吃的肚兒圓圓,仍舊不肯停歇,卻被長夜製止了。
作為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萌萌小雪兔,我隻能眼巴巴望著他將那還滋滋冒油的烤肉給全數收了起來。甚至連那篝火的灰燼也一掌擊散。
做完這些,長夜抱著我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終於在我都快嗬欠睡著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將飽暖思酣眠的我放到了冒著寒氣的雪堆裏。
我一個哆嗦,醒了。
不解的睜著眼睛望著長夜。
幹嘛,這是?
長夜看了我一眼,然後徑自自己朝前麵走了去。
???
我頗愣了一會兒,這是何故?
白白的毛在寒冷的風中一抖一抖。
刺骨的寒意順著小爪子和毛毛之間的縫隙鑽了進來。
我一個哆嗦,明白了。
這,這是要遺棄兔啊——
不,絕不允許。
長夜,你等等我——
長點心啊,往後看啊,你沒察覺麼,你萌萌的兔子丟了啊——
誰來救救我——
腳底板好涼涼——
那個冷啊——
本來,雖然化作了雪兔,但是還不怎麼習慣跳著走。這麼一凍,跳的那叫一個順溜利索勇往無前。
不為別的,隻是為了和大地上的雪少那麼親密接觸一會兒——
事實證明,跳果然比走的快。
沒過一會兒,我就趕上了在前麵閑庭漫步的長夜。
當下,前腿兒一蹬,蹭蹭蹭要往他身上爬。
長夜默默的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伸出了手。
我當下心中一喜,趕緊順著杆子往上:知道我凍得慌,就給我溫暖的懷抱。長夜,你怎麼那麼好,我決定,不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