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海池就是我之前以為的溫泉池,那騰騰的白氣,是因為寒冷至極的緣故吧。夏眠說在雪海池裏一切都可凍結。那化出原形的他是為最大限度的保全沒了內珠護體的自己麼?
“等我~”我最後看了雪海池一眼,摸著已經凍僵的胸口,轉身朝著雪頂飛縱而去。
一路上,夾雜著雪片的風似刀子一般刮下來。我忍著生疼,冒著風雪,逆勢而行。不多時,便來到凍硬的雪頂山巔。
雪頂山巔的景色和在下麵看到的雪景沒有什麼區別。如果硬要加以區別的話,那就是,雪頂山巔的雪花不叫雪花,那直直從天砸下來的,是一個個厚厚的雪團子。而且,山巔的溫度比剛剛在山穀雪原裏低上許多,如果不是夏眠的雪靈丹,恐怕我現在已經凍成一根冰柱子了。
山巔不大,四周茫茫一片雪原。沒什麼特別凸出的景觀,我一邊躲開那不時從天而降的大雪團子,一邊在四下尋找夏眠口中可解此毒的師母禹靈兒。
就在不知不覺間,我下意識的已經朝著山巔的西北方前進,我想,這可能就是同族之間的感應在作祟。
當我走了十幾步以後,我驚訝的發現,在離我不遠處的山壁,在凍起的冰雪裏,有一個閉目安坐的女子。她穿著碧色螺紋的衣服,盤腿坐在冰雪裏,仿佛睡著了一樣。麵容清冷,神情高貴,如同那高不可攀的聖潔女神。掃一眼那肩頭上垂落的銀絲,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夏眠口中的師母禹靈兒無疑了。
三天後,我終於理解,為什麼夏眠在我臨走之前一再囑咐我說時間緊急而師母脾氣又怪千萬要抓緊時間了。
因為,這位老神仙,的確脾氣很怪。當然,這個怪異,也不是不堪忍受,而是很——
禹靈兒自從萬年前和方軒子賭氣坐立山巔以來,一個人在漫漫無涯的時光裏生活了多年,實在是寂寞空虛——呃,還有冷。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她便開始滔滔不絕,就仿佛要把這上萬年沒有說過的話說完一樣。這裏極為寒冷,幾乎可以說沒有一絲活氣。在這裏待久了,禹靈兒幾乎也以為自己變成了一坨冷硬的冰雕。還好,此時來了一個人,提醒自己其實和周圍漫天的冰雪不一樣,還是有溫度的。於是乎,就出現了下麵這一幕:
“我的故事可好?”禹靈兒冷著一張禁|欲的美臉問我。
“好好好~”我打著哈欠稱讚道。
然後,不管我眼皮子打架到怎樣的程度,也不管我聽進去沒聽見去,她繼續往下講去:時間過到六千四百七十六年,石狐狸已經很虛弱了,但它還是堅持守在樹林裏,等著它的小鳥兒飛回來給它講外麵的世界。但是這一年,和往年一樣,石狐狸從春天等到夏天又等到了秋天,直到冬天,小鳥還沒有回來。但是,石狐狸沒有放棄,它堅持相信,它的小鳥兒不會忘了它。於是,它又繼續在樹林裏等下去。第六千四百七十七年,石狐狸更為虛弱了,它仍舊等在樹林裏,等著它的小鳥兒飛回來給它講外麵的世界。但是這一年,一如既往地,它又從春天等到夏天再等到秋天,直到冬天最後一場大雪消融,小鳥仍舊不見蹤影。可是,不死心的石狐狸仍然不放棄。它始終相信,它的小鳥兒不會忘記它們之間曾有過的情誼。於是,它仍然繼續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