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聲音愈發恭謙了,但卻帶著不可商量的意味來,“還請您息怒,我們也知道這事為難,隻是方才我們一群人親眼見到那逃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別的院子我們都已經搜查過了,就隻剩下這一間院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姑娘窩藏了逃犯不成?”胡嬤嬤的聲音愈發大了,要是宋元嘉隻是一個區區的揚州知府,她今兒還不敢這麼大聲,可宋元嘉身後還有整個宋家,宋涼月身後還有蔣國公府咧,“我今兒就把話撂在這兒了,方才我一直守在院子裏未曾出去過,你既然說著院子裏有逃犯,那我也就是同黨了,你要是想進去搜查,就先把我抓起來呢!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時候怎麼向宋大人交代,怎麼向蔣國公府交代,怎麼向寧王妃娘娘交代!”

她可是深諳軟柿子好捏這個道理,特別是對於這種五大三粗的人,同他們,是講不出什麼道理來的。

可外頭的人卻是分毫都不肯讓的,不過語氣卻是軟下來了不少,“我們曉得宋姑娘的身份尊貴,隻是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更何況,這人乃是窮凶惡極,連巡撫大人都敢動手,若是一不小心闖到了宋姑娘租下的院子來,隻怕就不好了……”

胡嬤嬤也有些愣住了,外頭的人又繼續說道:“還請您斟酌清楚,我們隻是進去看一看,一定不會衝撞宋姑娘的。”

不好!

知道胡嬤嬤猶豫,宋涼月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片刻之後就傳來了胡嬤嬤的聲音,“那好,你們就站在門口瞧一瞧罷!”

說著,胡嬤嬤就叩門,輕聲道:“姑娘,外頭來了群官兵,想要進來看一看!”也是給宋涼月穿衣裳的時間!

宋涼月邊衝著許慕原使眼色,邊說道:“嬤嬤等一會兒,我起來穿衣裳!”她並不在乎許慕原的死活,可江南巡撫乃是她爹爹的頂頭上司,可不能得罪!

許慕原犯了罪,有瑞華長公主擔著,有太後娘娘擔著,可她爹爹一旦惹出什麼事來,怕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許慕原左右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就直接鑽到了帳幔之中。

“不行……”宋涼月低聲道,可還未等她的話說完,外頭就傳來了急促的拍門聲,一聲接一聲,像是要破門而入似的。

宋涼月還在猶豫,可外頭的人卻是揚聲道:“快開門,開門!”將門拍的震天直響!

此時宋涼月也顧不上什麼了,急匆匆去開門,胡嬤嬤率先進來,守在了她跟前,胡嬤嬤也明白了,眼前的人並非什麼善茬!

為首的是一個高顴骨小胡子的男子,身後跟著五六十號人,個個身形壯碩,氣息有條不紊,一看就都是練家子!

宋涼月不免有些緊張,就連護在她身前的胡嬤嬤神色都微微有些變了,她實在是太大意了些,萬一這些人打著江南巡撫的幌子,前來害姑娘怎麼辦?自己怎麼能就憑著這些人的三言兩語就相信了他們的話?

好在眾人略微看了看,沒有看到人影,就向著為首的小胡子說道:“大人,都看過了,沒人!”

小胡子的臉色陰沉了幾分,“怎麼會沒有?我看著他往這個方向來的……”

說著,他四處瞟了瞟,眼睛直勾勾落在了床幔上。

宋涼月心猛地揪在了一團,可她曉得,這個時候說是錯,不說,也是錯,到底該怎麼辦?

小胡子睃了她一眼,疾步上前,一把就將床幔掀開,可誰都沒想到,裏麵竟是空空然也。

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這麼落了下來,宋涼月心底長籲了一口氣,要是真的在這兒抓到了許慕原,不僅讓爹爹受到牽連,隻怕她的名聲也得毀了,好在有驚無險,隻是,許慕原到底去哪兒呢?

胡嬤嬤似乎早就想到了會是如此,冷笑著說道:“不知道大人可是找到了什麼?虧得你們已經說了是江南巡撫派過來的人,要不然,我還以為你們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土匪強盜呢!”

這話說的著實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