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宋涼月是安平候府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之前也是京城赫赫有名宋家的嫡出姑娘,誰人見了她不是賠笑臉,誰曾想過,會落得今日這樣的境地!
“對,對,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宋涼月木訥的撿起不遠處的匕首,滿眼空洞。
許慕原隻冷冷看著宋涼月,並沒有阻攔,他自幼習武,別說宋涼月這幾個月瘦得不成人形,往大了說,就算是平日的宋涼月,隻怕十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隻是還未等捏著匕首的宋涼月靠近許慕原,就被許慕原一把掀翻在了床,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怎麼,就憑你能殺了我?我可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也要你爹爹唯一的血脈陪葬!”
“你,你找到我弟弟呢?”宋涼月眸子裏閃出一片恐懼來,先前,她曾連多看一眼弟弟都不願,如今想看隻怕再也看不到了!
許慕原得意一笑,冷聲說道:“你弟弟不過十五六歲,沒了宋家的庇佑,他又算得上什麼?想要找到他又不是什麼難事兒?之前我就告訴過你,宋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定會叫你們血債血償!”
頓時,宋涼月隻覺得一點指望都沒有了,如今,她苟延殘喘活在世上,所為的就是姑母對自己最後說的那番話,“就算是先前你和你弟弟而不合,不是一母所出的姐弟,但如今這局勢,在這世上你們是最親的人了,你,你一定要保住他,那是你爹爹唯一的血脈啊!”
當初姑母的話還縈繞在耳畔,可宋涼月卻是心如刀絞,是她無能,是她沒用,是她引狼入室,不,她不要再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想及此,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從床上一躍而起。
許慕原還以為她又起了殺心,下意識朝後退了兩步,可誰知道,她卻是疾步上前,竟一頭撞在了雕花木門上。
頓時,血順著宋涼月那張慘白的臉緩緩流下,染紅了身上的素縞。
許慕原微微一愣,旋即慌忙喚道:“來人啦,快去請太醫,快去請太醫啊!”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緊張!
言畢,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瞬爾恢複了之前那冷漠的模樣,冷聲說道:“若是你真的要尋死,就該像你姑母那般,一頭撞死在棺木上,將頭撞個大窟窿,血流一地,你這一撞,也就額頭上留下個疤痕罷了,還要我專程為你請一趟太醫,又何必折騰你我呢?”?
宋明月苦笑,道:“我,我不過是想早些死罷了,方才那壺酒中已經被我下了鶴頂紅……真好,我馬上就能見到爹爹和姑母了,我一定要好好給他們賠不是,請他們原諒我這個不肖女!”
許慕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蹲下來,一把就抓住她的肩頭,冷聲說道:“你在撒謊是不是?你一定是在撒謊!”
他印象中的宋涼月是個膽小的,懦弱的,平日裏見到隻小飛蟲都能嚇的叫個不停,哪裏會有這膽量?
不對,也不全然是這樣,五年前的宋涼月還是很勇敢的!
她站在宋家正廳裏,一字一頓說著要嫁給自己,就算被逐出家門都在所不惜……
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口鮮血就從宋涼月嘴裏吐了出來,“你是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會騙你……”
她隻覺得肚子像是被千萬隻蟲蟻啃食一般,疼痛難忍,隻是她卻不曉得到底是哪裏在疼。
許慕原臉色變得慘白,緊緊將她摟在懷裏,像是摟著價值連城的珍寶一般,“涼月……你不是說要替你的姑母和爹爹報仇嗎?可你死了,該怎麼替他們報仇?”
宋涼月被許慕原抱在懷中,緊緊拽著他的衣裳,搖搖頭,已經是泣不成聲,“你叫我如何下的去手?從我十三歲那年見到你開始,晝思夜想的都是你……那時候的你披著白色的狐皮披風,好看的像一幅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