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朝著宋涼月一步步逼近,冷聲說道:“你說要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你們宋家人?真是好笑,你忘了,不管你做再多,你身上都流著宋家的血脈,是寧王妃娘娘的好侄女,是宋大人的好女兒……你在我跟前又何來麵子可言?我能留著你的命到今日,也不過是懶得動手罷了!”

“你怕是不知道罷,前幾日,我那好嶽丈臨死前還求我,要我好好待你,說你早已不再是宋家的女兒,又一心為我,求我看在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麵子上,讓你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唉,你是不知道嶽丈那樣子,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宋大人是何等風光,就連國舅爺見到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宋大人,誰不知道京城之中有兩宋,一位是你的大伯父,一位則是我那嶽丈大人,就連皇上遇到了拿不準的事,都會請兩位宋大人去宮裏頭商量!隻是沒想到嶽丈臨死之前,還要人攙扶著要給我跪下……說到底,你那大伯宋太傅也是命苦之人,清廉一世,沒想到卻被自己的姐姐和弟弟拖下了水,落得一個流放西北的下場,聽說從京城到西北的路途遙遠,醫藥匱乏,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我猜,怕是宋太傅不能活著到西北罷,你覺得呢?”

他的意思已經是很是明白,對於宋家人,他是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感受著對麵人那噴天的酒氣,宋涼月還隻覺得心疼的厲害,幾乎叫她有些喘不過起來了,“我知道你恨宋家人,包括我在內,可,可……我做了那麼多,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嗎?哪怕是給我爹留個活口……嗬,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在你心裏都是不值一提,是我自願的,是我活該!到了今天,我隻想問問你,你……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哪怕隻是片刻的時間!”

這些日子,她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姑母寧王妃娘娘許慕原逼死了,爹爹幾日前也被許慕原害死了,今日是爹爹出殯的日子,可許慕原都還叫爹爹難堪,大伯流放西北,也是凶多吉少,就連當初被送走的弟弟遠遠露麵,都被許慕原所派之人緊追不舍,到了現在,依舊下落不明……心都已經死了,她早已為自己不會再難過了。

許慕原繼續冷笑,毫不留情道:“我為何要愛你?你不過隻是我手中一顆對付宋家人的棋子,我怎麼會愛上一顆棋子?宋涼月,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曉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地位嗎?還真的覺得旁人叫了你幾聲‘安平候夫人’,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呢?”

聞言,宋明月的眼淚落得愈發厲害了,倉皇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不要臉……”

說著,她抬起頭來,臉上有著堅韌,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幾分乞求,“那敢問侯爺一句,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肯放過我弟弟一條生路……隻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會做,哪怕是我當牛做馬,來世也會報答你的恩情的!”

也就在許慕原麵前,她才會如此卑賤!

“安平候府多的是牛是馬,哪裏輪的到你來當牛做馬?我隻需要你好好活著,看著你們宋家滿門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也是寧王妃那妖婦運氣好,居然能趕在我的人去寧王府之前,一頭撞死在寧王府中,要不然,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說著,許慕原看著她發顫的身子,盯著那明晃晃的匕首,眉宇間的冷笑更甚,“怎麼,你方才不是說要殺了我嗎?來啊,殺了我啊,殺了我就能提你爹爹和姑母報仇呢!”

五年夫妻,十年情誼,他實在是太了解宋涼月,他賭宋涼月下不去這個手!

果然,宋涼月捏著匕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許慕原卻是抬手一揮,那匕首就“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冷聲道:“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下不去手的!宋涼月,殺了我,你也就能替你爹爹和姑母報仇了,不過,你也就這麼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