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百錢到了鎮上,找了一家飯館,化悲傷為食欲,點了海量的菜。
一張長條木桌,一人一狗,埋頭呼啦呼啦狂吃,場景颯是怪異。
老板見是肥羊,加上小狗兒漂亮,並沒製止狗上桌,用碗作槽。
還好飯館裏沒有其他食客,否則這店以後也甭想有什麼生意了。
吃完飯,一人一狗,打著嗝,挺著鼓鼓的肚子,出了飯館,向著車站的方向。
街上的集市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路過一座老石橋時,一段歌聲傳入齊百錢的耳朵,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那裏有我的父老鄉親…臨別時送我上路,臨別時送我上路…”
想到自己的遭遇,心裏又涼了個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尋著歌聲看去,隻見橋頭,一衣衫襤褸的人,背著隨身音響,坐在自製的四輪木板車上,舉著紙箱,向路過的人乞討。
齊百錢正發呆,小車咕嚕嚕的滑到了腳邊。
“帥哥!”來人向著齊百錢抖了抖紙箱低聲地稱呼到,滿腔的懇求。
齊百錢回過神來,偏過頭,視線繞過紙箱,打量著身下的人,四十年紀的男人,下身用泛白的紅布遮蓋著,隻露出了一條腿,另一條腿隻有半截,看樣子,是齊膝蓋處截斷了的,身體幹瘦,皮膚幹黑,一頭枯發,滿麵塵灰,隻有眼睛還算明亮,甚是可憐的樣子。
正過臉,瞟了一眼紙箱,箱底已鋪滿,還有幾張十塊、二十的。
“帥哥!”殘疾人將手中的紙箱又向著齊百錢身前送了一送,滿眼殷切,
“哎!”齊百錢歎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接過殘疾人的紙箱,繼續上路。
殘疾人懵了,雙手還舉在空中,瞪著雙眼,腦袋跟隨著齊百錢的移動而一點點扭動著,竟是沒有出聲。
“喂!”齊百錢走到橋的中段時,才聽得身後的呼喊,卻是沒有理會,捧著紙箱自顧自的走著。
“搶錢啦,喂,你跟我站住,你這個天殺的,殘疾人的錢都要搶,搶錢啦,有人搶錢啦…”殘疾人扯著嗓子喊著,雙手劃地,撐著小車咕嚕嚕的追趕。
這一吆喝,橋上及兩端的行人的都齊刷刷的停住了腳,疑惑的張望著。
兩位派出所巡警,反應迅速,向著石橋奔了過來,擋住了齊百錢的去路。
“小同誌,等一下!”
“警察叔叔,有什麼事情嗎?”齊百錢端著紙箱,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
未等巡警再詢問,咕嚕嚕的聲音就近得身前,
“警察同誌,他搶了我的錢,就他手裏捧著的紙箱。”殘疾人坐在小車上指著齊百錢,雙眼的怒色,似要噴出火來。
“小同誌,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聽得殘疾人的指證,看著齊百錢手中的紙箱,巡警義正言辭地道。
齊百錢沒有理會巡警,低下頭對著殘疾人冷冷的說道:“想你也不容易,本不想理你,可你放什麼歌不好,偏偏放這首!”
殘疾人鬱悶啊,我放什麼歌,礙著你了嗎?你搶我的錢還是我的錯啦!年紀輕輕不學好。
人群慢慢的聚了過來,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這年輕人搶錢?”
“是啊,還是搶的一殘疾人的”
“真是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幹這事”
…
人群裏已經開始了輕聲的議論。
“這位同誌,去派出所交代一下吧!”派出所巡警見事情已經明了,人證物證俱在,加之人群已經將大橋圍了個水泄不通,有礙交通,再次出言道。
齊百錢聽得人群的議論,眼角肌肉微微一抖,看了一眼滿臉得意的殘疾人,轉個頭對警察說道:
“他也要一起去嗎!”說完用手指指著地上的殘疾人。
“當然!”兩巡警詫異的對了一眼,這肯定嘛,人家是受害者,是當事人,到派出所備案,肯定要一起的。
殘疾人身體輕輕一顫,說道:“你把錢還給我,再給我道個歉,我就不追究了,不然你年紀輕輕的落下汙點,對你以後不好!”
兩警察也微微點了點頭,對方願意私了,也省的回去還寫材料,這眼前的小夥子跟自家孩子一般大小,檔案弄個汙點,以後肯定會受到很多的限製,教育一下,能認識到錯誤就好了,再則橫看豎看這年輕人也不像缺錢的樣子啊,之前聽說不該放什麼歌,怕是有些誤會,弄清楚就好了,沒必要上升到搶劫的高度。
“道歉?不行,派出所,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就算你告我搶劫我也認!”說著望了殘疾人一眼。
“這樣吧,我再退一步,道歉就算了,你把紙箱子給我就可以了。”殘疾人說著就探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