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你了!讓我從這個虛假的世界裏醒來吧!】
【一切都是無意義的!一切都是假的!無所謂了!】
披頭散發的女人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虔誠地跪在不知名的神像前,搖頭晃腦,嘴裏哼著“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她也不唱後麵那句,就隻重複這一句,於是岩洞裏就響徹著她嘶啞的歌聲。
洞外的白鴿在岩壁上整整齊齊停了一排,探頭探腦地往裏看。
【不管是誰,來實現我的願望吧!】
【我想要心想事成,萬事如意!求你了!你別逼我用二踢腳炸死你!】
荊虔五體投地地拜了下去,頭磕在地麵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她原來也是很體麵的。
幼兒園開始她就拿小紅花,上了小學也年年評三好,中學時期更是名列前茅,經常被選中在國旗下講話,上了大學更是評優評獎一次沒落下。
她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家長眼裏的乖小孩,鄰居眼裏的別人家的孩子。
她從不忤逆父母師長,從沒有離經叛道,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過是高中時候偷偷把自己的早餐省下來喂了小區的流浪貓。
她以為世界是遵循規律的,她隻要聽話,隻要按部就班走下去,世界就是明媚的,就是陽光普照的。
但是自從畢業之後,一切都變了。
單位裏的老油條天天給她下套,她忍了一次兩次,以為對方會收斂,結果對方覺得她好欺負,最後她徹底變成了單位裏的背鍋俠。
她想著,她不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她又不結婚不生娃,賺的錢足夠生活,寫點小說自娛自樂也很幸福。
結果打開作者後台,數據越來越涼,唯一新增讀者的評論還是在質問她女主是不是賤得慌,居然跪舔男主。
懂不懂伏筆啊!懂不懂什麼叫欲揚先抑啊!
她都忍了,可是同事再次造謠她和老板有一腿,被她發現還倒打一耙。
為什麼不能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
為什麼要兩麵三刀!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交流會這麼困難!
荊虔徹底瘋狂!
她一拳砸穿了32寸的液晶屏幕,血液順著她的拳頭一滴一滴砸落在紅木的辦公桌上。
在辦公室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她抱起主機就開始啃,最後被同事扭送到了精神病六院。
荊虔瞬間在本地出了名,甚至還上了新聞報道。
【24歲年輕職場女性,在辦公室發狂啃食電腦,究竟是社會壓力,還是家庭創傷?】
不過這些都已經和她無關,因為她展露出來的高度攻擊性,她被單獨關在了三樓的病房,醫生護士每天輪流給她做心理疏導,問她一些弱智的問題。
她的憤怒無法平息。
她的怒火要將世界都點燃!
她不肯屈服,被安排了電擊治療。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她開始說謊。
憑借著出色的頭腦,她成功騙過了醫生護士,偷跑出精神病院,依靠曾經的社會經驗,成為了一名和流浪狗搶飯吃的社會閑散人員。
俗稱,街溜子。
別問為什麼不和流浪漢搶吃的,因為打不過。
狗還是比人好欺負的。
她絲毫沒有愧疚。
畢竟這是個人類社會,等哪一天成為犬類社會,那狗也會騎到她頭上拉屎。
她在街上遊蕩了很久,見到廟宇道觀就進去參拜,有的地方會攔她,也有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