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屋裏眾人不由得好奇轉頭,待到見了玉兒自屋外引進來的人後,紛紛張大了嘴巴,將不可思議的目光轉向主座上的宋小小,目光中除了震驚,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欽佩!
宋小小自顧飲著茶,對於屋裏一眾人等的表情視而不見,待到玉兒複命後在她的身後站定,她方輕輕抬起頭來,看著那捧著厚厚一隻書冊,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正欲行禮的男子:“丘執事身體抱恙,不必多禮。”
丘縱才微微一愣,麵上仿佛流水般緩緩滑過一絲波動,隨即便恢複了初始的木訥:“夫人今日傳喚,不知有何吩咐。這人事錄原本是不可以帶出墨香閣的,今日帶在身上,已是不是違背禮製,夫人若是有事,還請盡快吩咐為妙。”
宋小小微微一笑,竟起身走下主座,從陳設在屋內左右兩側裏的茶幾圈椅中隨便挑了一把,伸手提至丘縱才身旁,道:“丘執事,請坐。”
滿屋盡皆嘩然。
再好的修養也架不住宋小小再三地挑戰他們的認知。況且方才這個新夫人才一臉的義正詞嚴,數落起四房之首來頭頭是道好不威嚴,一轉眼她便一臉溫柔體貼又是免了一個小小執事的禮,又是熱情地親自給人端來椅子……
這,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屋裏眾人詫異的目光裏,隻有兩抹清亮的目光,攸忽間閃過沉思。
宋小小渾然未覺,隻是對著呆在原地的丘執事笑道:“丘執事的事情,老夫人給我介紹府內情況時說起過,那時起,我對丘執事便心存敬意。得知丘執事素來深居簡出,府內鮮少見到,因此本欲尋空前去拜望。不料事出突然,臨時有所請求,隻好出此下策,請丘執事來此一議。玉兒雖是我的貼身,到底剛升了級位,待人處事,皆不通達,若是有什麼怠慢之處,還請丘執事不要見怪。”
原本暗暗嘈雜的議事房裏,瞬間寂靜下來。
眾人看著宋小小的目光,全部都變成了同情。在他們看來,這個新夫人一定是不了解內情,才會如此的吧。對著一眾管事們都高高在上一副尊貴無禮的樣子,在這個比管事還低一級的小小執事麵前卻截然不同,不僅以禮相待,還如此謙虛恭謹地解釋了這麼一大篇……
這個新夫人,果然不是什麼值得重視的對手啊!畢竟你即使再了解不多,看人的眼光再不好,也該有個度吧!
這個丘執事以前或許還算是山口鎮方圓百裏數得上名的神童,可是自從他七歲時的一把大火燒了全家,他便落下了個不愛理人的毛病。不管是誰,和他說些什麼,他向來都是靜靜地聽著,等人說完了便轉身離開,從來不理人,更從來不主動和人交談。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多應上一兩個字,也就是極限了。以他如今這怪異的性格,若非老夫人惜才,將他救了出來,恐怕他早已在酒店之外被人活活打死了吧。
這種人,能成什麼大器?想要拉攏,尋覓幾個助力,也不該找這種人吧!
一眾管事的心裏怎麼猜想,宋小小心裏自然明白。隻是她如今根基不穩,羽翼全無,實在不宜將自己所有能力展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