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虞稍慢一步,出門之時,安國公夫人的身影已然消失無蹤。
她初到安國公府,對府內構造並不熟悉。
匆忙之下,她拽住一個端著藥碗、步履匆匆的小廝。
“你們少爺的房間在哪?”
小廝神色慌亂,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無虞皺眉,急聲開口:“帶我過去!”
“好……好!”
無虞跟在小廝身後,一路走過去,來來往往的下人皆是張皇,腳步邁得飛快,恨不能飛起來。
府內氣氛緊張凝滯,眾人連呼吸聲都刻意放輕,唯恐惹了禍事。
“栩兒!”
安國公夫人淒厲的聲音遙遙傳來,哀痛難絕。
“栩兒,你醒過來啊!你不要嚇阿娘啊!”
淒楚的泣音令門前侍立的下人都麵露不忍之色。
無虞進屋之時,屋內已經擠滿了人。
安國公夫人坐於床榻之側,聲淚俱下,緊緊握著蕭寒栩的手。
蕭寒栩平躺於床鋪之上,麵色慘白,眉頭緊皺,顯出萬分痛苦,身體因為刺骨的疼痛而劇烈顫抖。
他劇烈地咳嗽著,有黑血自唇角緩緩流下。
屋內有數名大夫,神色凝重。
他們挨個為蕭寒栩把脈,僅片刻,便站起,或頹然擺手,或沉重搖頭。
“如何?”安國公夫人心提到嗓子眼。
眾大夫對視幾眼,一人上前,斟酌開口:“夫人,公子這毒已是深入骨髓,我等無能,實在難以醫治啊!”
“此番毒發,來勢洶洶,若是當真無人可治……”他聲音微頓,強撐膽氣,“公子怕是也就這一二日時間了。”
安國公夫人呼吸凝滯,眸光瞬間黯淡,但不願放棄。
她餘光瞥到站立一旁的無虞,眸光倏然亮起,踉踉蹌蹌地走到無虞身前,緊緊抓住無虞衣袖,目光之中盡是哀求。
“神醫,求您救救我兒,我安國公府必然銜草結環報您大恩!”
“夫人不必如此。”無虞邁步上前,“我必全力為之。”
眾大夫看到無虞,麵麵相覷。
其中一人難以置信地發問:“夫人,您的意思是讓這女子來醫治公子?”
安國公夫人並不理會:“還請神醫為吾兒診脈。”
“夫人,這怎麼行?”一白發老者急切出聲,“她不過一女子,如何治得了公子?”
“我們這麼多人都無能為力的毒,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又能做得了什麼?”
“更何況,自古以來,豈有女子精通醫道之理?”
“說不得這女人連藥材名稱都記不全。”
“她若是胡亂作為,那公子豈不危險?”
他話語似是關心蕭寒栩,但字字句句盡是對女子的不屑,對於安國公夫人讓一個女子醫治蕭寒栩的事完全無法接受。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以他們的醫術造詣,他們都奈何不得的毒,一個女人又能如何?
更覺得安國公夫人寄希望於一女子的行為荒唐至極。
“夫人三思啊!”
他們齊聲喊道。
“二嫂,這……”蕭遠征也露出些許猶疑,“要不我再去請幾位太醫過來?”
他顯然並不信任無虞,也覺得二嫂讓一女人醫治蕭寒栩的行為草率了。
蕭寒栩的身體,可經不住再折騰了。
“閉嘴!”安國公夫人忍無可忍,怒喝出聲,“你們口口聲聲她做不了什麼,你們又能做什麼?”
“除了嘰嘰喳喳惹人煩之外,你們有讓栩兒好起來一星半點嗎?”
“我意已決,若再有異議者,就滾出去!”
她轉向無虞,神色鄭重,深深一禮。
“還請無虞姑娘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