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決心還不夠,還需有外魔侵擾。內外雙魔一同斬殺,心境也就徹底無礙,隻待法力足夠就能邁入地仙境界。王宣強渡數劫,所以外魔劫格外凶險,竟是最高的天刑雷劫。渡劫階的凶險就在於內魔騷亂心境,外魔趁機來襲,按照王宣這種情況,他是絕對渡不過的。若不是淩波仙子的愚蠢舉動,不僅以身化盾主動抵擋,還用布下的陣法幫他護身,否則僅憑他的護身白光絕對是死定了。
然而他僥幸不死,還將雷劫之力吸納到體內,將他那領悟到“永恒”真意的肉身淬煉得更加強悍,竟在無意中引發了特殊的變化。其實,王宣看到金光射來,第一個反應不是抵擋,而是運用靈猴身法躲避。雖然身體僵硬不能動,但他還是下意識的運起魔猴混世訣的心法,竟然無意中進入到千萬年來再也無人能領悟的“頑石靈境”。這不是他主動進入的,而是多種外部因素的集合,將他逼入了這個奇妙的境界。
無上下之分,無左右之別,既不是清濁二分,也不是混沌一片。王宣感覺到自己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中走著,沒錯,是感覺而不是肉眼所見。在這個世界裏,一切肉身神識盡皆無用,隻有縹緲的神念在其間穿梭來回,和肉身無異。他“看”見遠方空中有一座高山,心念一動,身體就不由自主的飄了過去,落在山頂的巨石之上。
那塊巨石比山巔還要大上很多,仿佛是天外隕石落於此地才形成的奇景。巨石中央有一道持續長的金符,上麵繪製著細密的紋路,他探眼看去,竟然宛如精密的世界地圖一般,隻看一眼就讓人頭昏眼花,裏麵的信息量之大遠遠超出王宣的想象,如海如潮的信息差點將他“淹”死。他趕緊收回目光,不再看那金符。
沒想到他不看了,金符卻沒有放過他。金符突然融化成金液,鋪天蓋地向他包裹而來,一股無法想象的浩瀚信息倒灌過來,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一股腦的湧進他的神念之中。幸虧他現在是神念之體,否則就會被這巨量的信息撐爆,饒是如此,那仿佛無窮無盡的信息也差點衝散他的神念。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大海中,想要活命,並不是單純的逃到岸上,而是要一口一口的把海水全部喝下去,喝到海枯石爛,他才能逃脫被“淹”死的命運。
沒想到當他誠心接受不再反抗的時候,澎湃的浪頭突然變成涓涓細流,一點點的被他的神念吸納。而他的神念完全沉浸到一個奇妙的境界當中,他仿佛回到了遠古時期,身邊站著的莫不是一方豪強,而他則附身於其中一人身上,通過他的視角,觀看了一場場不為人知的戰鬥。其中最讓他震撼的,是旁觀兩個年輕男子的戰鬥,關鍵不在於那兩個人,而是他們手中所持的兵器,皆是他現實中見到過的。
蟒袍披身、頭戴黃金冠的男子手中所執,正是白家送給王宣的吞龍劍,隻是上麵的紋路更加複雜,更加的耀眼。這男子一振手中長劍,吞龍劍突然溶解為金色的液體將他包裹起來,最終化為絢麗的金色戰甲。他手中無兵刃,戰鬥之時全憑被戰甲包裹的拳頭,每一拳都有驚天動地的威力,王宣覺得,此次圍殺陳家的眾人雖然厲害,恐怕也無人能接下這人的拳頭。
另一人僅著青衫,渾身上下再無任何裝飾,周身有九口青色無鋒重劍圍繞,那些劍他雖然沒有見過,但劍身傳來的氣息他卻很熟悉,分明是通過大輪回經凝聚出來的殺戮之劍。不,這九口重劍已經不再是殺戮之劍,而是大輪回經上記載的最高境界——輪轉生滅劍。
此劍之鋒利不僅堪比神器,及時是先天高手都不敢沾染,殺人之後更能裹挾其靈魂怨念,使其不得超生。而積年之怨經過煉化之後更添妙用,所傷之人會受萬魔侵擾,日夜不得安寧,別說修煉打坐,就是日常的起居出行都成問題。玄士施展法術需要神念調動,如果神念日日被擾,一身法術也就難以施展,非以大定力無法降服。最妙之處在於,沾染的不僅是煩人的怨念,還有無形的罪業,也就是佛家所說的業力。持輪轉生滅劍之人不沾業力,卻能把纏繞在劍身上的業力留在所傷之人身上,真正做到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