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子謬讚了！”這個年輕男子正是孫家的嫡係子嗣孫繼嗣，即使是冷若冰霜的淩波仙子也不得不柔聲作答，衝他微微點頭。“既然他自稱陳家之人，那就要斬殺幹淨，免得留了後患。至於是何人動手，倒是沒什麼分別。今日聚集到此處的人，皆是身份尊貴者，淩波不敢妄稱仙子，既然他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他，也算是求仁得仁。”
王宣冷冷的看著這一男一女對答，突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彈彈衣服上的灰塵，抬眼望著空中的雙月，嘴唇輕啟，聲音空曠而悠遠，正訴說著周圍眾人從未聽過的故事：“很久以前，有幾隻老鼠聚在一起，商議著如何對付天敵——貓。第一隻老鼠說，我們在食物裏麵下毒，這樣就能毒死它。第二隻老鼠說，我們把貓引入陷阱，讓獵人的夾子對付它。第三隻老鼠說，幹脆我們衝過去和它拚了，我們這麼多老鼠，難道還打不過一隻貓麼？結果所有老鼠都被鼓動起來，它們叫囂著，仿佛它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敵的戰士，揮舞著自認為鋒利的爪牙，撲向了沉睡的貓。結果……你們說，那些偷偷摸摸的鼠輩們好不好笑？那麼多路不選，竟然選了一條死路，真是愚不可及！”
“狂妄！”淩波仙子再也保持不住淡然的神色，素手連連揮動，濃厚的水氣聚集起來。她嬌斥一聲，水霧突然化作九十九把尺許長晶瑩剔透的利劍，在月光下散發出動人心魄的光澤。一雙素手上下翻飛，指尖輕點連連結印，九十九把冰晶劍在空中飛舞，看似沒有任何規律，卻又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軌跡。漸漸的王宣也看出一些門道，她是在布陣。
“美則美矣，卻無大用。”如果這是一場雜技表演，或許王宣會大力鼓掌，那漫天飛舞的冰晶劍恍如一場絢爛無比的煙花，美得讓人心折。隻不過這是對陣廝殺，若是王宣此時衝殺過去，她又能抵擋幾分？“沒想到決鬥之前還有一段開場秀，實在是精彩至極！你當個女殺手真是可惜了，要是我發達了，一定聘請你為女公關，專門負責跳豔舞……”
“這個女人是寒月宮的第三護法，九十九口渡月劍乃是一套法器，專為布陣所用。寒月宮的看家大陣萬載寒璿陣威力自然不凡，就是在她手中使出來未免虛有其表，發揮不出十之一二的威力。”其他人不接話，但陳子軒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忌。他已經退到一邊，將山穀中間的空地騰出來，當作淩波與王宣的比鬥場地。他的神態自若，似乎根本就不為王宣操心。“你若有心請她當舞姬，今日就不能殺她，否則再也難以尋到這等能歌善舞的美人了。”
“死到臨頭了，還逞口舌之利。”淩波冷哼一聲，九十九把劍突然靜止不動，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劍陣中逸散出來。其他人或許沒有太多的感覺，但王宣卻猛的一顫，差點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殺雞焉需用牛刀！此陣是為陳老四準備的，既然你自稱陳家的人，那我就拿你下手，祭一祭我這萬載寒璿陣！受死吧！”
王宣站在地麵，從下往上看去，九十九把劍組成的劍陣似乎雜亂無章，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隨意丟棄。但仔細一看，卻又十分合理，仿佛每一把劍就應該放在那個位置上，看似無章，實則暗合至理。他肩上仿佛壓著一座大山，全身上下的力氣都在和那無形的壓力對抗，麵對緩緩壓下的萬載寒璿陣，他臉上的苦色盡去，反而露出釋然的微笑：“天道在上，我王宣願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換取殺盡眼前諸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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