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若是哪天我們被迫分離,也不要忘卻今日的誓言。”
“好嗎?”
……
那聲“好”卻生生卡到了脖頸處,直到看著她的麵容模糊不已,才乍然從夢中醒來。
月光在樹木的掩映下不減明亮,他躺在草席上,帶著恍然若失的心情微微歎了口氣。
“怎麼?被凍醒了?”
在一旁樹上靠著的男人見他醒了,問道。
“沒事。”
沈雲暮不願與他多說,翻了個身又虛虛閉上眼。
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離開京城已數日,此一去生死難料,數次提筆寫信卻不知該寫什麼,隻留下“安好”二字寄回,卻從未有過回信。
心中掛念著,擔憂著。
終是日夜難寐。
將紙投入燃燒的燭火中,化為飄飄揚揚的灰燼。
映射在那雙黑眸中,染盡了絢麗的紅。
直到紙在他的手中消失殆盡,寧溟朗才接過了小齊子手中的帕子,拂去手上多餘的灰,不留一點痕跡。
“以後不要再送過來了,直接處理掉。”
他慢條斯理地擦完後將帕子扔給小齊子,說道。
“是。”
小齊子雙手捧著帕子,垂頭應道。
寧溟朗轉身走進養心殿內室中,卻不走向中間的龍床,而是繞過床榻。
這後麵竟赫然是一條密道。
任暄柔在黑暗裏昏昏欲睡著,就在快要陷入沉眠之時,忽而感到背後一涼,身旁的床榻微陷。
一具溫熱的身體就靠了過來。
她瞬間便清醒了,掙紮道:“放開。”
但背後的人一上來就牢牢扣住了她的腰,任她如何亂動都不放,還把頭擱在了她肩上。
“不放。”
本就困極了,又掙紮了一會兒,任暄柔漸漸也累了,停歇了下來。
不過她從未和人這樣同床共枕過,還是別扭極了,眼睛便一眨一眨地發著呆。
不知在想什麼。
寧溟朗卻非得招嫌,伸手輕輕擱在她眼上方,感受到她纖長的睫毛在他的手心扇動,才放下了手。
“在我身旁睡不著嗎?”
任暄柔沒答,卻又好像在說“明知故問”。
寧溟朗卻隻是將她抱的更緊,任暄柔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耳後,弄得她有點癢。
“若是我沒讓那人離開,現在和你同床共枕的就會是他。”
“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是我的。”
寧溟朗幽幽的聲音在夜間就似是情人間的絮語,但任暄柔卻輕笑一聲,冷冷地反駁道:
“我不是你的,但也不是他的,我是屬於我自己的。”
說完,她又閉上了眼。
寧溟朗知道她不是想睡覺,隻不過是不願和他說話的意思。
他也隻能自嘲地揚了揚唇,沒關係,你心裏即使沒有我的位置也無所謂,至少現在抱著你的能觸碰到你的隻有我。
這就夠了。
擁著他的心上人,在溫暖的熟悉的馨香中,寧溟朗安然地閉上了眼。
此間深夜,二人相擁沉眠,仿若親密無間如膠似漆的愛侶,但隻要天亮,卻又變為咫尺天涯岌岌可危的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