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長女要第一”(3)(2 / 3)

爸爸說話是算數的。

第二年暑假,17歲的我,和大學的一位女同學一起,從美國西雅圖(Seattle)登上了“東櫻”號。

當然,爸爸想得更周到,他同時還請了英國船長的夫人上船,把我們兩個女孩子交給她管理。

記得那次“東櫻”號是從加拿大運原木材到日本,計劃航行十天。過去一直認為乘船遠航是極浪漫和富有詩意的事情。真正上了船,航行在無邊的大海上,就沒有這麼浪漫了。開始風平浪靜,日子還挺有趣。

白天,我們在船上的運動倒也特別,因為甲板上像小山一樣堆滿了固定得很牢的圓木,沒有其他活動的場所。

這當然難不倒好動的我們:

穿上有釘子的鞋子,戴上勞工手套,我們四肢並行:用兩隻手抓緊上麵木頭,用兩條腿使勁蹬住下麵圓木,就像爬山一樣,從底登上頂,翻過頂部,再從頂部一步一步退回船艙,權當登山運動。

晚上沒有電視,怎麼過?船長和夫人,及其他電工、船員,很有幽默感,一起說笑話、講故事,我一輩子從未笑得那麼多,在船上一點也不覺得寂寞。我終於感受到人與人交往溝通之樂趣。

上天恐怕擔心航行太平淡、我們的海洋之旅缺少色彩。

第四天,從後半夜起,海麵上突然刮起了狂風暴雨,巨輪竟像一片沒有分量的樹葉,一會兒被巨浪抬上半空,一會兒又陡然跌入穀底。整個大船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一會兒左晃,一會兒右擺,仿佛再也找不到平麵。

船被抬到浪頂上,四周脫離了大海的擁抱,隻有一片陰沉灰暗的天空;船被摔到浪穀裏,四周全是海浪,仿佛海洋張開了大嘴,隨時要把我們活活地吞下去……前幾天聊天中,我們已經知道,大海中行船,遇上大風時,輪船必須頂著浪頭前進,如果不這樣,船就有可能被輕易掀翻。

船長夫人和我的女同學都暈船,躺在床上不能動了。

我還好,不暈船,還能搖搖晃晃走到船長指揮台。往前看去,眼前的景象把我驚呆了。

老天,一個浪頭足有四米多高!船長說,這樣迎麵撲過來的大浪,能從船頭一直掃到船尾。

因為遇到風浪,我們的航程增加了四日,這十四天的海上漂泊,使我留下了一生受用的啟示:人生一世,難免要遇風浪,隻有意誌堅強,堅守方向,有樂觀精神並有健康身體,才能平安闖關,抵達目的地。

知道船遇風浪,爸爸媽媽心急如焚(當時無手提電話,更不用說電郵通訊),幸而船長日日有電報回公司,才讓我父母安心。船靠岸後,雖然見我安全歸來,媽媽還是十分害怕。因為媽媽曾再三叮囑,不讓我去。

後來妹妹們再沒有我這樣乘船的驚險經曆了。

作為長女,我真是受到爸爸許多特別的關愛。不僅是乘大輪船,就是打網球、遊泳或玩高爾夫球,隻要我想打,要跟著爸爸學,爸爸就親自教我。雖然媽媽隻讓出三支球杆給我,但我也總算練出球藝,能獨立安排參加比賽,得過幾次青少年高爾夫球賽冠軍。

5.在美國和爸爸一起過母親節

我在美國讀書,爸爸每周給我寫一封信,也要求我一定要用中文給他回一封信,讓我不會忘了用中文。

爸爸的來信有時很長,有時就是一頁紙,講講最近的行程,也有講及做人的道理。

爸爸對我的回信要求是:“信的內容不在長短,有空則長,功課太忙則短。想了解你的最新情況是一個原因,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不想讓你忘記中文,做中國人不可沒有中文。”

我至今感謝爸爸對我的嚴格要求,否則我也寫不出這本書。

記得有一次母親節將至,我給他的信中寫道:“請代我問候媽媽,祝她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