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淨最近很懷疑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為什麼他總是碰上一些有違自然科學的事情呢?
就好比那天,他聽見敲門聲去開門,見到一位文質彬彬的白衣公子,卻說是來打劫。他當時條件反射就把手裏半碗辣椒粉扔了出去,可隨後一想,哪有人會這樣打劫?但等他定睛一看的時候,那位白衣公子早已不知所蹤,要不是那盛辣椒的碗確實脫手而出,他簡直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可事後,他向他那位同居道長打聽時,對方卻表示此山除了塵淨和自己,絕沒看過第三個活人。
“白衣公子?”女道士廣素懶洋洋地抿了一口自製的野花茶,不甚在意道:“別說公子我沒見過,我在這山上三年,連個兔子都沒見過。”
“不……會吧,我看這裏林木茂盛的很,怎會沒有這等常見的飛禽走獸呢?”
“真沒有!”見塵淨不信,廣素不滿地揚了揚眉毛,“我剛來這裏時,也想過搞點野味來打牙祭,可陷阱挖了不少,愣是沒一個逮到過東西,我看這裏就是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荒山。”
廣素如此抱怨的時候,當然不知道她抓不到野味,一來是自己動手能力太差,二來也是白夜自打她來到玉羅山,就對這個人類小心提防,一發現她設的陷阱就立馬鏟除,防止自己治下的阿貓阿狗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塵淨自然也不知道內裏乾坤,他現在還隻是感慨這位女道長頗為不著調的說話方式和生活態度。
這位廣素道長,說起來也是位妙人……
塵淨剛雲遊到玉羅山時,覺得這裏遠離俗世,又十分山靈水秀,尤其山裏居然還有座小廟,他當時便起了掛單於此的念頭。
可是當塵淨推開破舊斑駁的廟門時,卻看見門後的空院落裏,正大刺刺地躺著一個在曬太陽的女道士?!
有那麼一瞬間,塵淨的思維停頓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到院外仔細看那山門上的匾牌——盡管經過風吹雨打已嚴重掉色,但“普仁寺”這三個字還是能看出來的。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叫醒那位在打盹的女道士,詢問她此處究竟是何處。
“這是哪裏?門口不是寫著嗎?”女道士似乎被打斷了好夢,口氣十分不善,看塵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白癡。
“確實,貧僧看山門上的匾額,想這裏應該是座寺廟,所以……為何道長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女道士好笑一聲,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塵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是這裏的僧人?”
“不是,貧僧隻是雲遊至此。”塵淨雙手合十道。
那女道士聽了他的回答,不知為何,好像大大鬆了口氣,又翻了個身繼續曬太陽,同時說道:“既然你不是這廟裏的人,那你管我住哪。”
我何時要管你住哪了?塵淨內心苦笑,“可……這裏是座寺廟……”
“所以呢?”
“……您應該是位坤道。”
“那又如何?誰規定道士就不能住廟裏了,這裏早就是無主戶了,誰先來了誰住。”
“……”塵淨終於無話可說。
後來又經過了一番交談,塵淨才在女道士頗不耐煩的回答中,知道這位道號廣素的道姑比他早半年來到玉羅山,也是看中這地方清靜幽人,便落腳於此。鑒於普仁寺已是個無人野廟,她便也不在意僧道之別,打掃幹淨了還算完好的兩間屋子,住了進來。
最後,廣素看在塵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同意他在廟裏住了下來,並“大方”地把一間屋子讓給塵淨——條件是塵淨幫她承包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