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日頭高掛,陽光耀眼得刺人眼目。
城頭上,嚴顏手搭涼棚,舉目遠眺,城外有一支軍隊,旗號姓張,正在退去。
看向軍隊,嚴顏卻看不明白,就這麼退了?千辛萬苦找到借口進來,然後就這麼簡單就退了,隻撈走了一些錢糧?
張遼,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
晴天,無雲,陽光普照,實在不是一個適合睡覺的日子。
劉璋就沒有睡好,應該說從昨晚,從皇宮裏回來,劉璋就一直睡不著覺。
“來人,去叫許靖過來。”
效力劉璋父子兩代,許靖深得劉璋信任,此番進京述職,武有劉璝護衛,文官就隻有許靖跟隨。昨天半夜裏進宮已是嚇得劉璋心驚膽顫,麵對劉協隻是安插一個長史的手段,劉璋又是庸人自擾了半宿。劉璋為人暗弱,如今心緒不寧,對這親信更是依賴。
“主公。”
“文休,快,坐。”
一見許靖到來,劉璋已是迫不及待,也不顧主從之儀,伸手一指對麵位置,忙讓許靖落座。
“文休,昨夜之事你有何看法?”
劉璋昨天深夜進宮,身為臣下,許靖自是要等主公回家。回家時劉璋心緒繁亂,雖然沒和許靖說得太多,可是劉協安插廣漢屬國長史的事,許靖還是知道了。為主分憂,許靖對此也是想了一宿,如今劉璋問起,自是把一夜所猜所算知無不言。
“主公,陛下此舉,怕是要削主公之勢。”
“削勢?”劉璋的心還亂著,根本反應不過來許靖在說些什麼。
“強幹弱枝,曆朝無不引為要務。當今陛下心有雄圖,對此當是看重。”
“既是陛下有心削我之藩,何不趁此番於我治下亂兵頻起,以罪免我之職?”
“皆因派係朝中林立,主公這一去職,必牽連大批官員以此獲罪。如此,各派係必如逐臭之蠅,聞風而至。陛下能立一刺史,卻不能獨任一州上下之官員,到時各方發力爭取,其中有多少是忠心耿耿之人,又有多少心懷不軌之徒?陛下擔心被有心人占據實權,架空刺史,那時蜀州便成朝廷一大心腹之患。”
“所以,陛下隻取廣漢屬國,隻為徐徐圖之?”許靖點頭稱是,卻見劉璋臉上神色變換,是猜疑不定。“管治不力致使兵災禍連,如此過錯,縱是陛下有所謀算,那別有用心之人又豈會放過?”經許靖一說,劉璋已經不擔心劉協對他不利,卻是開始擔心另外有人要拿他動刀了。
“主公放心。南中作亂,平定乃是靠的嚴顏和張任兩位將軍,主公不在,屬下仍能平亂建功,此可看出主公用人有道;氐人進犯,陛下隻言張遼出兵相助之功,此是為主公轉移視線,此等皆見陛下包庇主公之心;加之主公因商賈之利而進獻大筆財稅,以功,主公不過減爵之罰,刺史之位可保。隻是,廣漢屬國陛下卻是誌在必得了。”
聽見能保高官厚祿,劉璋也是大大地鬆了口氣,便又覺口幹舌燥,伸手拿過茶壺倒水。也不怕水涼傷身,大口大口便把杯中涼水灌了個幹淨。茶水清涼,一時清洌上湧,劉璋頓感神清氣爽,可等那冰涼退去,大腦馬上就被疲憊侵占,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