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政治動作會有多大影響不好說,可是在平定袁術之前,一切可能的動蕩都必須避免,和諧穩定高於一切。所以,在處理倭奴國金銀礦藏的問題是朝廷必須慎之又慎。
“不若派人遠赴倭奴以作監督?”孔融有些遲疑地開口提議。
“鞭長莫及。”對孔融的提議,荀彧是直搖頭,“再者,當初命葉少傅遠征倭奴,朝廷未發一兵一卒,此時遠征軍中,尤其是礦工俱是葉少傅手下人,朝廷派人監督,勢單力薄難有成效,反會惡了葉少傅忠心。”
“召回葉少傅不妥,派人監督無用……不若再派一支人馬以支援為名,分葉少傅遠征之功?”
“此舉比之委人監督更加損害葉少傅顏麵。”楊彪提議剛出口便被荀彧一口否決。
“那……倭奴之事該如何處置為好?”苦思良久,楊彪始終不得要領,唯有苦著臉看向在場眾人。
“依我看……此事我等或許其實不必多慮。”
荀彧話一出口,眾人目光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等所慮乃葉少傅有意貪墨倭奴島上所得金銀,可是之前陛下下詔時已是言明,島上金銀葉少傅需得上繳八成,其餘兩成歸遠征軍支配,用以支付遠征軍餉銀及軍功賞賜。”士卒軍餉及軍功賞賜能花得了多少金銀?剩下的大頭還不是全由葉成說了算?這道旨意變相就是朝廷和葉成說定,倭奴的金銀雙方是八二分贓了。
“諸位還記得否?當初旨意之上,說的不是一處金礦,而是‘凡倭奴所應,天兵守處’,也就是說,隻要葉少傅能領兵打下來的,他統統都可以按旨意所說,得其中兩成收益。若倭奴真個是凡百裏即有金銀藏於地下,那各位可以想象那是何等巨大的財富嗎?”
被荀彧這麼一說,眾人稍稍一想,便又是為之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多的財富,葉少傅非是不識大體之人,除非有心謀反,需要蓄養大軍,否則葉少傅自當知道該安於收獲如此財富。諸位以為葉少傅會是想要謀反之人嗎?”
眾人中多有和葉成熟悉之人,都知道葉成其實對權勢地位並不熱衷,所以要說他會謀反,眾人都不怎麼相信。可是,就算葉成不打算謀反,那北疆的其他人呢?對朝廷旨意聽調又聽宣,凡事還多有幫襯朝廷,讓朝廷中樞聲威勢力漸強,這世上會有如此資敵的叛逆嗎?
既然葉成不是會謀反的人,北疆集團也沒有謀反的跡象,那麼葉成確實沒有貪墨金銀,引來朝廷警惕的必要。不過,正所謂“財帛動人心,金銀迷人眼”,葉成不戀權是不假,可他卻有些貪財,如果看著那許多金銀出土,也難保他不生出貪念啊。
楊彪把心中疑慮一說,荀彧雖然臉上顯露出了更多的謹慎,可也始終沒有多少凝重:“若葉少傅真生有貪念,他何必讓盧少卿再不厭其煩地向陛下請示一番?而既然葉少傅如此做了,便是表示了他的誠意和對朝廷的忠心。”
聽荀彧這麼一說,眾人一想也是這麼回事,都不禁點了點頭。不過,不論眾人意見如何,終究隻是猜測而已,事實如何卻無從得知。也就是說,顧慮仍在,此事到底該如何處置,便要看皇帝的心思了。
眾人全都屏息靜氣,等待著低頭思索的劉協說出他的決定來。終於,半響之後,劉協慢慢抬起了頭來,雙手背負到了身後,眼中透發著堅定。
“盧卿。”
“臣在。”盧毓雙手一拱,躬身聽旨。
“你回去告訴葉少傅,一切便如當初旨意上所言去做即可,不必再多奏問。”
也就是說,倭奴島上,包含佐渡、春日山、越後,以及往後所有可能落到遠征軍手中的金銀礦藏全都交到葉成手上,任他處置?
此刻,身為一國之君所應有的器量和魄力,在劉協是身上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