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上下打量了張郃一番,大漢欣賞地點了點頭,忠心護主,獨自麵對千軍萬馬而不懼……不錯,是一個好苗子。
“你是何人?”
“冀州牧麾下兵曹從事,張郃,張儁義。”張郃回答的聲音很沉著,很冷靜,絲毫不似剛剛那般慷慨激昂。
“顏良,我家主公如今一介白身,所以我現在也是無官無職。”
一聽顏良說話,張郃臉上又是現出一片憤怒之色,白身?無官無職?一介白身能支使得動郭図?無官無職郭図又為何稱呼你做將軍?顏良這是在戲弄他張郃不成?
“你……你……你主公是……何人?”總算韓馥也經曆過風浪,在驚悸憂懼的情況下還能把問題聞到點子上。
“袁紹。”
撲通一下,當聽到袁紹的名字的時候,韓馥渾身上下便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力氣,一下子變跌坐到了地上。
“袁紹……哈哈哈……袁紹……是你……竟然是你……好快……好快……居然這麼快……”
跌坐地上,韓馥有如失心瘋一般,嘴巴裏時而癡笑,時而喃喃夢囈,雙眼更已是全然失去了焦點。
“主公!”
張郃一見韓馥模樣,當即大驚,馬上跪下身子查看韓馥情況,可是韓馥隻是不理,依然胡言亂語個不停。
顏良見狀也不上前相逼,反正勝負已定,再有沮授吩咐他一定要帶一個完完整整的韓馥回去,所以他姑且就多給一些耐心,靜觀一下事情的發展也是無妨。
而顏良不動,郭図這個新近投靠袁紹的便也不動,其餘的士兵更是不敢動,就這樣過了許久,韓馥突然一把抓住張郃手臂,雙眼在哭,嘴巴卻是在笑著,一付淒慘卻癲狂的模樣。
“儁義,我輸了,袁紹狼子野心,袁紹狼子野心啊。我不過出征數月,我回來也才兩天,才兩天啊,這冀州就變天了,哈哈,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張郃搖搖頭,現在的他確實還想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哈哈,兩天,兩天,我經營冀州數年了,難道隻不過數月時間,袁紹就已經把我手下所有軍隊都掌握在他手中?還是說他隻要兩天?哈哈。”
韓馥慘然地一笑,張郃的臉色也是跟著一陣發白。
“不可能!不可能!我經營冀州數年,我手下人才何其之多,可是如今事變,卻隻有你一個還護在我身邊,整個鄴城甚至沒有起過絲毫的變亂,這分明就是所有人都投靠了袁紹,要多久袁紹才能把我手下全部收買殆盡,要多久……袁紹,你到底算計了我有多久!”
任憑韓馥接下來然後謾罵,顏良隻是一臉坦然不為所動,亂世之間互相算計,少見嗎?勝了,固然讓人欣喜;敗了,也是無話可說,誰叫你技不如人?
“韓馥這個模樣,你要怎麼帶他走?”又是過了許久,太陽甚至已是西斜,耗盡了力氣的韓馥帶著一臉絕望昏倒在地,這個時候顏良突然抬手,示意身後親兵遞上他的長刀,看著跪在韓馥身旁,臉上愈見堅毅的張郃,顏良緩緩開口說道:“我家主公也沒有要他命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你又何必執著?”
耳聽顏良的說話,張郃沒有回答,隻是扶著韓馥依在一根柱子旁,然後轉過身子,堅定地舉起了手中的刀。
“如果你非要如此,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贏了我,你們走,輸了,你跟他一起留下來,活著留下來。”說話間,顏良已是雙手握刀擺好了姿勢。
“不過來嗎?”
眼角餘光掃視了張郃身後的韓馥一眼,顏良便也不再等下去了,身形一動,幾個大步間來到張郃麵前,手中長刀仿佛巨鯨破浪,聲勢沉悶若雷,兜頭便劈向張郃頭頂。
眼見顏良刀勢雄沉,張郃不敢怠慢,雙手緊握上刀柄,雙壁用力一掄,刀鋒往上便是一迎。
“鐺”
一聲沉悶的聲響,張郃腳步一軟,竟是受不住刀上傳來巨力,往後連退出了三步,顏良卻是身形紋絲不動,此時見機自然是快步搶前,揮刀便是一陣急攻,打得張郃是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再過十年,張郃或許會變得比今天的顏良更厲害,可是如今他還是太稚嫩了,沒有明師教導,身子沒有顏良壯實,力氣沒有顏良大,經驗沒有顏良豐富,縱使他天賦真高於顏良,今天他也絕不會是顏良對手。
三十招一過,張郃已是敗相盡露,可他卻依然在咬牙堅持,哪怕他的虎口早已開裂,汩汩的鮮血不住地滴落地麵,可是他仍然倔強地沒有開口認輸。
過了五十招,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張郃終於到了極限,動作已經變得散亂,破綻百出,很快被顏良覷準一個機會,用刀柄狠狠捶中的丹田氣海,張郃氣息當即一陣不繼,不甘地倒了下去。
“把他們帶走,不得虧待了他們。”
看著倒在地上的張郃,顏良最後下了一個命令,算是為今日一日作了個結,然後便是轉身大步離開了府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