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三 韓遂生死存亡(下)(1 / 2)

剛剛還在攆著叛軍屁股,殺得他們四散潰逃,隻靠著幾個將領的嫡係人馬苦苦支撐才不至於全線崩潰。可是到了現在,卻是換了馬騰在咬著牙,艱難承受著叛軍的衝鋒了。這些羌人瘋了!?

這是馬騰此刻腦中唯一的想法,明明衝鋒毫無陣型組織,每個人臉上全是驚恐失措,有的人在逃跑中早已不知把兵器扔到了哪裏去,而有的人則是驚慌地直接用身子撞向敵人。往往馬騰的部下隻是隨手一揮,便會有叛軍腸破血流,又甚至是他們都不需要動手,叛軍就會直接往他們座下戰馬撞去,當場就被撞得筋斷骨折,隨後命喪於戰馬蹄下,又或是同伴腳下。

這無謀的衝鋒,是瞬間便讓得叛軍一方死傷慘重,可他們卻依然是不怕死地一個勁往前衝,就那麼用他們那脆弱的血肉之軀死命地往敵人陣線裏填。如果這是什麼為了他們崇高的理想,什麼自由、什麼新世界之類的理由,那他們這一亡命的舉動絕對可以獲得包括他們的敵人在內的所有人的銘記。

隻是,可惜,這些叛軍的不要命,不過是因為他們已經被嚇蒙了,受不了傷亡的威嚇,失去了方向感,眼裏一片空白,腦裏子隻剩下了拚命往前跑的念頭,就和一群受了驚隻知道瘋跑的羊一樣。

可是偏偏就是他們這樣一通瘋跑,還真讓他們跑出了一條活路。就算人和馬的體格相差巨大,跑起來的戰馬能連著撞飛五六個叛軍無壓力,可是這裏的叛軍可不止五六個,不,應該說馬騰的部下別以為隻撞開五六個叛軍就算了,成百上千的叛軍可是在連著不斷地衝擊著他們,稍有不慎便會陰溝裏翻船,被這些嚇昏了頭的叛軍給反過來掀下馬來。

這不,一個馬騰的部下因為戰馬連續不斷地,也不知和幾十還是上百個叛軍撞到了一起,身子吃痛之下突發軟蹄,整個便跪倒在地,把背上的騎士都給掀到了地上;另一邊,又一個士兵剛剛一槍刺穿了一個叛軍的心髒,還沒來得及抽回長槍,後頭又有兩個叛軍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地直撞到還掛在長槍上同伴的屍體上,一撞之下,叛軍自是倒飛而出,而那士兵卻也感到長槍上突然被重重一蕩,力道千鈞,帶得士兵一個沒坐穩,身子便被摔到到馬下……

就這麼著,馬騰手下士兵被叛軍那滾滾人潮衝著衝著就無端折了百餘人,馬騰見狀無奈,隻好大聲令下,讓士兵們把陣型靠緊一些,拚命打馬向前,以求盡快脫出這人海當中。

雖然馬騰也知道這麼一來,山道兩旁的空隙會變大,更多的叛軍便能從兩側逃離出去,進而衝擊關城。

當初馬騰因為顧忌著成紀的李戡、候選部的兵馬,會頂不住董卓的前後夾擊,轉而殺向自己,所以留下了相當部分的人馬駐守在街泉亭,身邊就隻帶了三千多人馬趕赴隴關伏擊韓遂。如今連同山崖上退下來的伏兵,出城攻擊韓遂的就有三千人,而留守隴關的人馬隻有不到三百,再加上因為馬騰的出擊,隴關關門並沒有關閉,這時候讓這些亂兵一衝,情況可不容樂觀啊。

更何況,韓遂還跟著那些亂兵一道衝過了他的封鎖,已經往關門而去了,有韓遂在那裏統籌指揮,隴關就更是岌岌可危了。

可是這時候的馬騰卻偏偏不敢下令回頭,開玩笑!先不說狹窄的山道間要掉頭有多麼困難,騎兵衝鋒可不是大航海排戰列線,側麵可是騎兵衝鋒陣型致命的破綻,你讓他在敵軍人群當中轉向,把側麵正對著叛軍曝露出來,任憑叛軍那些瘋子狂衝猛撞的,包準這三千人馬還沒掉過頭來,就先損失十之七八的兵力了。

所以馬騰明知隴關可能會有危險,卻不得不著令部下一起往前一個勁地拚命死衝,隻求能早一些穿透那該死的瘋狂的人潮。

馬騰拚命的打馬向前,他胯下的戰馬如破浪一般艱難前行,他手中長刀沒有一刻停下,剛剛斬落一個叛軍的人頭,就又馬上抽刀蕩開一旁胡亂刺來的長槍……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揮了多少刀,座下的戰馬嘴邊已經開始冒出白泡,手中的長刀越來越難以揮動,身上的盔甲已經有幾處被破開滲出了鮮血,可是馬騰入目的,還是那不見盡頭的人潮,那洶湧而來,臉上盡是驚慌,手中兵器胡亂揮舞,戰馬群中夾雜著人頭從身邊跑過,人潮如海,不見盡頭。

“他娘的!人太多了,連馬速都提不起來,要什麼時候才能跑到頭啊!”

人潮太多,馬騰不單止自己疲於應付混雜而來的叛軍,就是胯下的戰馬也連一個調換步伐節省馬力都做不到,整整一個時辰,馬騰和他的部下連同著戰馬全都被迫著以最強的狀態在衝鋒著。

但是人的體力和集中力畢竟有限,整整一個時辰的強力衝鋒,馬騰和他的部下都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其實別說是人了,跑到現在許多戰馬都是已經口吐白沫,隨時都有發軟蹄的可能出現。

要是再不衝出這該死的人潮,很難說再過那麼一、兩刻鍾,這三千人馬裏頭還會頭多少人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