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知這座城池不好打,李文侯還是咬著牙下令士兵繼續攻城,反正已經填了差不多三千的人命在這裏,再添幾千人又如何?隻要能攻下這座城池,把裏頭的財富錢糧劫走,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被兩條大河夾繞,三麵環水,隻有西門一麵算是開闊的地界,羌人不習水戰,他們的騎兵隻能擠在一邊,前赴後繼地衝向城門,可是數千漢軍無後顧之憂地鎮守著這西麵城門,卻是讓得他們望城興歎。
又過了兩個時辰,日頭已經西斜,最終鬱夷還是巍然不動,李文侯隻能不甘地下令停止了攻擊,一天過去,他又損失了千餘人馬。
夜裏,李文侯在自己的大帳裏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自己的部下向自己哭訴說這個寨子折了多少多少人馬,那個寨子又是損傷多少多少,到最後,這些人竟是酒氣上湧,激奮地大喊大叫著要報仇,而一旁的李文侯則隻是坐著,一臉的無何奈何。
與之相對,在鬱夷城裏,騫碩卻是滿心的驚訝,心裏想道:“這荀公達莫不是神仙?竟連這都能算計得到?”
就在剛剛,他揮退了一個人,一個從雒陽而來,偷偷潛入城裏的人,他是張讓的密使,這趟冒險來鬱夷,是為了帶一封信給騫碩。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是叫騫碩想辦法把城裏的幾個世家給拔掉,其中充公的錢糧張讓會和他五五分賬。
這封信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是偏偏在好幾天前,太史慈剛剛挫敗了韓遂的先頭部隊,荀攸也送了一封信給他。
“京中有信,但行無妨,另獻計一條,我等快馬馳援,糧草不豐,若是久戰之下糧草不繼,可以陛下仁厚,不忍見百姓傷於刀兵為名,以船隻星夜攜帶百姓順流而下,至長安供應夥食以安民心,尤城中世家大族,務必請其移步長安,責令其輕騎簡從上船,則其留存城中之錢糧任公予奪。”
信中著重點明了城中的世家大族一定要讓他們把所有東西留下,隻把他們的人送走,再配合這次張讓的來信,其中的陰謀氣息實在濃重,隻是騫碩想不明白,他來駐守鬱夷城不過是在太史慈擊潰韓遂前部的時候,荀攸根據前方傳回的軍情而臨時決定的,所以荀攸獻計讓他從富戶那裏取糧倒是可以理解,可張讓為什麼也要他拿這些富戶下手呢?
如果張讓真要趁機斂財,後頭的長安和杜陵等地不比這鬱夷富有?隻要他一句話,哪個家族可以反抗張讓的權勢?可為什麼張讓偏偏就看上了這鬱夷呢?為什麼張讓和荀攸都要揪著這鬱夷裏的世家大族不放?
突然,騫碩腦海裏閃過了一絲靈光,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場風雨。
騫碩站起身來,走到園子裏,抬頭望著被烏雲所遮蓋的天空,黑沉沉的,在這冬夜裏更添兩分冷寂,拉了拉身上裘袍的衣領,騫碩嘴裏喃喃著:
“看上這鬱夷的莫不是並非張讓和荀攸?又或者是他看上的不止是一個鬱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