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上,都給我上!一定要頂住,我答應過荀公達要守住鬱夷就一定要守住!羌人不過爾耳,沒什麼好怕的!快上!”
城下,如蟻的羌人手執刀兵,抬著簡陋的雲梯,呐喊著,悍不畏死地衝擊著城牆,城上,數千漢軍將士手上不停,槍鋒刀刃如密雨連綿落向湧向城頭的羌人叛軍,滾木礌石一一抬出,砸到城下又是一陣哀嚎慘呼,每次大片的羌人叛軍被砸成肉醬,血肉橫飛之時,城牆之上都會有一個大漢高聲疾呼著鼓舞士氣,這個大漢身高八尺,身上套著一副魚鱗甲,雙臂上肌肉虯結而起,可他的臉上卻沒有蓄須,與他那讓人感到壓力的壯碩身形相比顯得秀氣而文若,連他手上的皮膚也是白淨如女子,而他每次呼喊的聲音也是高亢而尖銳,他,是騫碩,西園軍的上軍校尉,宦官中的異類騫碩。
“劉方你還在幹什麼?還不快跟我來!?”
一手抽出腰間短刀,騫碩一腳踹到自己副將的屁股上,副將踉蹌兩步,等抬起頭來時,騫碩已經跑到了一隊剛剛爬上城牆的羌人麵前,趁著對方立足未穩,騫碩手中短刀高舉,撕扯著疼痛難當的喉嚨發出一聲尖亢的呼喊,狠狠地一刀砍下,一名羌人叛軍反應不及,頸脖連著前胸被整個劈開,滾燙的鮮血奔流而出,落到地上,騰出絲絲白氣。
“殺啊!”
連一個太監都能勇猛殺敵,劉方和身後的一眾士兵都是被刺激得心血沸騰,呐喊著,殺氣騰騰地一擁而上,不過瞬間,亂刃之下城牆上剩下的十幾個羌人便被砍成了碎塊,然後眾人不及喘息,手中利刃也不歸鞘,一手往地上一撈,也不管那是羌人掉落的刀兵還是頭顱屍塊,狠命地就往城牆下砸去。
那刀兵和血肉大多落到了空處,可是一旦刀兵入肉,劇烈的疼痛還是讓得幾個攀爬在雲梯上的羌人不禁失聲痛呼,身子一軟,不由得整個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立時沒了聲息,那些被同胞屍塊砸中的,卻是一手抹開臉上的血汙,沒事人一般繼續向上攀登,眼裏和臉上一點波動都沒有,有的隻是灼熱的貪婪,直到被守軍的槍鋒此中,刀刃砍落,那驚恐和絕望的神色才會替代著出現在他們的臉上。
“退兵,再打下去也沒意思了。”戰事不順,邊章說話的語氣已是負氣至極,強攻了這座傍水而建的城池整整兩個時辰,他除了損失了近千手下以外,什麼也得不到。
“再等等吧,區區一座小城,興許等一下就能攻下來了。”
冷哼了一聲,邊章沒有再說話,因為李文侯說要繼續打,他就隻能繼續打,他隻是被這些羌人扶植上來的傀儡統帥,手上的數萬兵馬沒有一個是屬於他的,若是他想死的話,忤逆這些羌人是最快的方法。
其實李文侯此刻心裏也沒有底氣,五天過去,羌人叛軍就這麼被這座他們口中的小城絆住了腳,他們想過要繞過去,繼續劫掠三輔的腹地,但是他們又不甘心,位於汧水和渭水交接處的鬱夷,城池雖小,可是借著地利,城中的錢糧倒是豐厚,李文侯他們即使洗劫了三座城池也未必比得上劫掠一座鬱夷的收獲來得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