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隱藏情節之沙沱(1 / 2)

按理說,沙沱也算是六道組織中的人,本該與其他同夥一並說了,可是我卻想把他單獨拿出來說說,一是因為他主導的焚屍案是全書的源起,沒有他,就沒有焚屍案,也就沒有狄仁傑的出獄,更不會牽扯出那許多幕後的人物和勢力;二是因為他的話是全書的主要線索之意,是他的話將案件導向了梵衍那國書的原本全卷,也是他的話將狄仁傑他們引到了鬼醫汪驢處,進而引出了六道組織和國師陸離;三是因為他不同於其他的六道成員,不是說他一直沒有戴麵具出現過,而是因為他有家仇國恨在身,既不屬於李唐,也不支持武後——他本就該獨立於他們之外。

沙沱是個悲劇人物,一個背負家國使命的苦行僧。但他在這出悲劇中的表演卻是十分精彩的,令我不禁為他拍手叫絕。他的出場可以說是全書中所有人物裏最特別給人印象最深的一個。那殘缺疲倦的身影帶給我的是一種震撼,是一種曆盡滄桑後的感傷。而狄仁傑那句看似天意的話,似乎瞬間將沙沱的悲劇大幕拉開。

他知道狄仁傑是回來查焚屍案的,想到要與狄仁傑為敵,他是非常矛盾的,所以當狄仁傑向他表示歉意時,他卻強調自己因禍得福升了官職。本來他的態度很正常,可一看到上官靜兒和裴東來頓時就變得卑微了,這就是他的表演,無奈的表演。我難以想象,當狄仁傑伸手去接觸平安符而他出言阻止時,他經曆了怎樣一場驚心動魄?

沙沱謀劃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其實很不起眼,那就是他將狄仁傑和上官靜兒引到了李宵府上,調虎離山後成功偷到了他一切的一切的終極目的——梵衍那國書的原本全卷。到此他本該收手了,可他並沒有這麼做,就像他最後說的那樣,那私人恩怨已經讓他無法袖手旁觀,雖然不能毀滅大唐,他還是想讓李武兩家自相殘殺,並且按照這個想法去做了。也許早在那時他就已經生無所戀,死無所求了。

狄仁傑他們第二次去找他那段,是沙沱在這出悲劇中最精彩的表演。他們實際上是去興師問罪的,至少裴東來是這樣的。於是沙沱就迎合他們的心理,一直卑躬屈膝,一言不發。直到裴東來麵露殺意,冷語逼問,他仍然沉思片刻,最後才慢慢抬頭說話。我以為他的表演到此結束了,誰知這隻是個開頭而已。他故意不當著眾人的麵說,而是將與他有老交情的狄仁傑拉到一邊,滿臉緊張和擔心地輕聲勸說狄仁傑離開。我不知道他的話是不是真心的,但此刻他的表現絕對是違心的,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狄仁傑他們引向鬼醫汪驢。請仔細看,他故意重提梵衍那國書的事,狄仁傑自然會說那書丟了,他那一驚真是演得太逼真了。之後,他並不急於說出鬼醫,而是先丟出個狄仁傑不可能接受的天後,然後很自然地說出了鬼醫以及鬼城。此人正如後麵狄仁傑說得那樣,心思真是夠縝密的。

如果說之前的沙沱都是在演戲,那麼從他與狄仁傑他們第三次見麵時起,他才做回了最真實的自己——一個孤獨而悲苦的胡人王室貴族。他不再是以往的卑躬屈膝,更是對裴東來露出了滿臉的鄙夷之色。不同於閻王最後時刻的表現,他更多的時刻是沉默,平靜地等待裴東來和狄仁傑道出他的全部所為,並在最後說出了自己心底最深處一直隱藏著的那些仇恨。此時的他雖有些無奈,卻徹底地解脫了。他那段關於國仇家恨與私人恩怨的論述讓我很震撼,狄仁傑說的對,他本有一顆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