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杏菊的這副樣子讓負責此類發放的小黃看了十分揪心又傷感的不忍!彭濤死後的這半年的時間裏,作為工會主席、同時也作為肖正春的一個徒弟,在他師傅肖正春每月發起的捐款活動中手十分慷慨的和他師傅肖正春一樣一次也不少也沒落下的去為張杏菊一家捐資捐款……小黃這人辦事實在有幹脆,但他見不得女人悲悲戚戚抽泣的聲音和眼淚,更不願意也不忍心去接受像張杏菊這樣的卻是困難戶對他這個公會主席所表示出來的當麵致謝,甚至是深鞠一躬的那種感激——這讓小黃著實接受不了!小黃總覺得,無論他為張杏菊做出了怎樣的捐獻,也隻能是杯水車薪、暫解窘迫和燃眉之急的小小義舉,比起張杏菊一家的實際困難來說,簡直就是微不足道不值得去掛齒!這是局工會發下來又委托肖正春捎帶給張杏菊的一筆錢款。另一筆錢款確實肖正春執掌的那艘名字叫做‘海弋’號的萬噸巨輪上的全體水手捐助給張杏菊的一千元錢,再加上港口的總監理知道肖正春這條大船的所有水手又為張杏菊一家集資捐款之事之後,也慷慨解囊的捐出了一百元錢,還有肖正春另外墊上的一百元錢……這又是一千二百元……與前麵提到的那筆生活救助款相加在一起總共正好是三千元的整數兒……在肖正春沒有返航歸來、依然行船在外的那段時間裏,肖正春的心裏和他擔任局工會主席的土地小黃是一樣的發愁和擔憂、甚至是困惑和憂心忡忡的樣子……
因為張杏菊沒有固定的工資收入,三個孩子正處在未成年的讀書又求知的階段和狀態上,花銷確實是很大的一筆支出,光指望局工會按月發放下來的最低生活保障金遠遠滿足不了張杏菊一家的這種生活需要和生活需求……所以肖正春的心裏一直都在琢磨著也尋思著能有一個什麼辦法確實可行的幫扶張杏菊幹起一件實業的事情來!也好讓她有一份固定的生活的生活來源,好滿足她那個殘缺不全的家庭的所有其他各項的生活支出……費勁周折之際,肖正春終於在行船的途中托人給張杏菊從四川弄回了一張製作‘麻辣串’的秘方來,準備讓張杏菊學會製作也擺攤設點地去賣這個吃頭……據說這吃頭的成本小利潤大……那筆由他們海員捐資起來的一千二百元錢就是出於這樣的目的。所以張杏菊一大早兒的就在她的三個孩子都背上各自的書包去上學之後,自己十分簡單地吃完了用昨晚剩下的那些飯菜合做而成的湯泡飯之後,就毅然決然地鎖上了自己家的那扇房門走出了大雜院,去到外麵製作鋁合金櫥櫃的地方去合計定做鋁合金的玻璃櫥櫃和購買能夠用來安裝和馱上櫥櫃的三輪車,臨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杏菊依然還沒有返家!
三個孩子返家之時,他們家的那扇五門依然還是緊鎖著的……德君掏出鑰匙打開自家的房門之後,兄妹三人同時都放下了自己肩上的書包……德君忙著在後院的水井彭淘好也淘淨了米之後,很利索地倒進了他們家常用來燜製米飯的一隻高壓鍋裏加進去適量的清水,然後恪盡職守地踅在後院的那個幾家公用的大灶房裏去小心看護的在燜製他們兄妹三人中午需要去食用的米飯。而藍瑛此時則是接過去由她的哥哥德君親自送到她手上的那兩個一元所屬的鋼蹦子兒走出了大雜院去到連接大雜院的那條老姐的界麵上所開設的小賣部裏去買可以用來佐餐就飯的榨菜絲……這時的藍芳則蹲守在自家的門首前在逗弄著那隻由她哥哥彭德君上房掏麻雀窩而給她掏回來的一隻黃嘴也依然還不會飛的小麻雀……
此時的大雜院裏,人口最多的陳媽那一大家子人已經圍坐到了他們家門首旁的那張專門用來吃飯和擇菜的小方桌旁在擺菜上飯的開始了自己一家人的午餐了,隔壁的曾姥姥也已經準備就餐,而劉姥姥正在後院的大灶房裏做她最後的一道拿手菜:蠶豆米加臭幹子的鴨蛋湯……被藍芳逗弄的那隻黃嘴巴的小麻雀由於驚嚇,一蹦一跳又帶著小飛地竄進了她家的小木屋裏去,藍芳也隨即跟進地追攆了進去……不偏不倚,那隻蹦跳的小麻雀逃命似的竄進了張杏菊家的那張大床的床底之下……而那張大床的床底之下正擺放著昨晚由肖正春遺忘在張杏菊家的那一摞‘麻酥糕’……
說起這一摞‘麻酥糕’來,你不僅要問:那不是昨晚肖正春遺留在張杏菊的木屋裏、張杏菊想送過去放置在肖正春家門首的那張同樣用來吃飯的小方桌上時、被陳媽的一聲詢問嚇得又縮會身去、在她女兒彭藍瑛的那聲:‘媽,您怎麼又把東西給提回來啦?’的抱怨聲中、張杏菊回答了一聲:‘媽是怕晚上又耗子把東西給啃了。’的那一摞‘麻酥糕’嗎?不錯,正是那一摞的‘麻酥糕’!早晨,張杏菊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將東西重新提放到對門肖正春家門前的那張小方桌上去……不料,陳媽比她起得更早!還像是專為了阻止張杏菊的這種行為舉止似的,一邊蹲守在後院的水井旁在忙碌著涮洗她家的衣物還有抹布之內的東西,一邊拿眼遊移又定定地注視起張杏菊的一舉一動來……這讓張杏菊十分懼怕和小心起來,隻好索性呆坐在自家的木板屋子裏癡望地拿眼密切地注視著對門肖正春家的那扇依然緊閉門扉的木板門,希望肖正春再點起床拉門走出來,早點把他昨晚遺忘在她家的那一摞‘麻酥糕’給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