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得到了世間所有榮華，可他用盡一生想要得到的終是沒有得到，
次日，葉荼派人去太子府，說是想見小石子。
午時的時候小石子一身便衣出現在葉荼眼前，附身就要跪拜，葉荼攔住他，淡聲道：“我已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必向我行此大禮。”
小石子一愣，眼中一抹落寞，卻終是拱拱手沒在說話。
一邊站的采青眼神發紅，看著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
小石子抬眼看她，笑一聲輕聲道：“尋的好歸處便也值了。”
“采青你先下去吧，我同他有話說。”葉荼轉身看向采青。
采青點點頭，轉身頓了頓又轉回來向小石子道：“保重。”她的聲音似升起的青煙朦朦朧朧。
小石子身子一滯，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采青走後，葉荼看他明明心中有許多想問的，想問你過的怎樣？皇上對你好嗎？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歎息。曾近三人花下說書，葡萄藤前喝酒，終究是回不去了。
“你可知道暢園中死去的那位埋在那？”葉荼低頭抬起桌上的一杯茶。
小石子低著頭，聲音平靜甚至帶有刻板，再也沒有當年的語調輕快，“皇上因著情分本來打算將廢皇埋在皇陵的，隻是……皇上身邊的王公公說，他既然已經是庶人便沒有資格葬進皇陵，於理不合。皇上去看他的時候，他不露不睬可見心中還在記恨皇上，於情也不合。皇上便命人隨處找了一個地方葬了。”
葉荼口中的茶似乎有些發苦，“你可知道那地在哪？”
“這件事是奴才辦的，所以知道。”
“那你可能帶我去？”葉荼抬頭看他，心中沒抱多大希望。即便他不答應也沒事，古人都怕沾到這種晦氣。
小石子點頭，“好。”
他回答的極快，到叫葉荼一驚。
兩人出了門，又買了些上供的物品，沿著城中的河緩緩向下走，大約一個時辰的路程。眼前一片平地，地上兩兩三三的墳墓很是荒涼。
小石子走在前麵，手裏扯開樹枝，腳下踩著枯木，“這裏以前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墓地，後來那家人落魄了舉家都搬走了，這裏便也空下來，我想著這裏怎麼說也是一塊寶地，雖比不上皇陵卻也比那亂藏崗好。”
“他也曾害過你的家人。”葉荼拉開一根纏在自己衣裙上的藤蔓，“你不恨他嗎？”
“恨又怎麼樣，不恨又怎麼，他總是死了。”小石子歎一聲，停步指著旁邊一個新土包道：“就是這個了，時間急便是墓碑也沒有一個。”
墓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葉荼頓了頓，蹲下身跪在地，拜幾下後道：“高文胤不在城中，我知道他若是知道你去了一定會來祭拜的，所以現在我便替他來了。浮生一世不過數載，活過了經曆過了，到頭來便也看開了，該放下了。”說完，她將所有準備好的東西收拾好，又伸手舉起一包土緩緩撒下去。
做完這一切，葉荼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轉身同小石子離開。身後緩緩起風，吹的滿地冥紙散落一地。
兩人進了城，葉荼看了看天色向小石子道：“天也晚了，你便直接回宮吧，我自己走回去便好了。”
宮中規定，暮色起便不會再開宮門了，小石子想了想點點頭。
葉荼轉身，走了幾步又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卻見小石子跟上來，眼中幾抹猶豫，片刻……咬咬牙道：“姑娘可知當初為什麼那麼輕易便選您去燕國嗎？”
葉荼心中一驚，眉頭皺了皺。
“那使臣平時與王公公是無法接觸的，卻能見到後宮的幾位公主，後來使臣卻買通了王公公讓他私下在皇上耳邊提幾句，這其中送信和牽線的便是……”他說著抬頭看一眼葉荼，“是合歡公主，奴才有次無意看見公主身邊的人將一封信和一些銀票放在王公公的鋪下，奴才識字，所以偷看了一些。”
葉荼心中一痛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