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才發現食物隻能維持四天,而傍晚凶手立刻連水源也切斷了他們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雙手在捏住大家的咽喉。
回想起來,從鄴華城到霧枝島,凶手先是用匿名信把他們這些毫不相關的人聚集在一起,接著算計好島上潮漲的時間與狀況,把大夥都逼到位於這座島嶼的最高處——古堡之後,便立刻銷毀船隻,讓大家都困在孤島上的時候,才展開一係列的周密的殺人計劃。
從這些舉動來看,凶手對這次的行動一定是謀劃了許久的,不但熟悉大家的習慣及脾性,甚至連每個人下一步的行動都似乎算計好了。
問題是,凶手為何偏偏選中大家?他們這些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人到底有什麼內在的關聯呢?他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麼?
“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呢?”林治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邵符歆站在錚亮的琉璃色落地玻璃窗前,沒有回頭。一樓唯一一扇可以望向大海的地方,她靜靜地注視著前方,琉璃鏡中,她依稀看見自己的容貌,穿過那個朦朧的麵孔,外麵是一輪金黃的明月傾瀉在墨黑的海平麵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鏡裏看形見不難,水中捉月爭拈得?’”突然間,邵符歆的腦海裏蹦出這樣的詩句,不假思索便念了出來,在林治広的麵前,她漸漸地變得放鬆了一些,她猜想,這應該是朋友間的一種信賴。
林治広勾了勾嘴角,“何以如此灰心?不似你的作風。”他走到邵符歆身旁,背靠在窗子上,側臉眺望遠方,“我有預感,凶手很快會原形畢露的。”
其實,她並不是指案情,隻不過是突然想起了某個熟悉的人才念的詩,但邵符歆沒有多說,她依然靜靜地享受著這小片的寧靜,沉湎於過去的朦朧的記憶之中。
昔日,父親一直以“海底撈月”為人生的座右銘,明知道不可能實現,卻仍以這樣的詞語為一生信奉的格言,說這樣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他便是這樣兢兢業業,孜孜不倦地抓到每一個想逃離法網的罪犯。
如今,她所麵臨的狀況就好像水中撈月一樣困難,對於背負兩條人命的凶手,她完全沒有頭緒,然而時間又是那樣緊迫,說沒有灰心喪氣,那是假的。
“這座古堡已經越來越不安全了,一入夜,大家都早早回房,而你卻這麼大膽,不但隨意走動,還孤身一身在此,難道就不怕凶手趁機下手嗎?”林治広仿佛在替邵符歆打氣,同時也掩飾他不想透露出來的一絲關心,故意調侃道。
邵符歆深吸了口氣,重新振作起來,笑道:“我邵某雖然是一介弱質女流,但向來行事光明磊落,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謂‘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我心中坦蕩蕩,自然就不怕。”
“凶手很明顯是要把全部人殺死,我們還是小心為好,倘若你覺得……”他是說今早在樓梯間所發生的事情。
“啊!”邵符歆突然誇張地大叫了聲,“不如我們再去煙囪裏找找,說不定有新發現。”她心裏當然知道林治広想說什麼,對於她來說,今早的事情太過尷尬了,同時那也是一道在隱隱作痛的傷疤,她不願意再次揭起,便故意錯開話題。再加上如今時間緊迫,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再自尋煩惱,隻要能夠離開這裏,什麼找東西之類的,她不想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