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3)

翌日,我正在水榭裏喝涼茶,柳如煙造訪。ucxsw.com/

我邀他一同坐,他看著有些拘謹。

瞧著他一臉沒睡飽的無精打采,我笑:“早朝告假了?”

柳如煙神色略有狼狽,呆了呆,搖頭。我有些吃驚,昨晚醉成那樣居然還能不誤朝,不將他樹成楷模供群臣瞻仰,實在可惜。

他沉默著啜了幾口茶,期期艾艾開口:“公卿,昨晚下官實在失禮,在您麵前鬧笑話了。……我,下官要是說了什麼胡話,做了哪些……越軌的舉動,您都忘了吧。”

我平靜的喝了幾口茶,眼角餘光見他眼神閃爍,很想問問他口中所謂的胡話和越軌的舉動指什麼。

“莫要自尋煩惱,你昨晚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我輕笑,柳如煙不是李不讓麵皮厚心眼粗,還是別讓他太糾結的好。

柳如煙將信將疑凝了我半響,含含糊糊許久,大意是今日下朝時李不讓莫言看他的眼神很怪異,教他不得不往壞處想。

我再三保證他的酒品跟他人一樣很斯文,他這才放心幾分。

午膳留柳如煙一道用,飯後他再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辭。

還如以前一樣的謙謙有禮,舉止得宜。隻是又與之前有所不同,仔細思量,是滿口忠義報國說得少了,清澈明亮的眼裏有了迷茫,沉默卻多了。

端立朝堂,誰能一如既往永遠不變。

送走柳如煙,我在書房裏消磨一下午。傍晚之時,王勤領了個人來見我,麵色凝重。

我一瞥見那人心中頓生不詳預感。

趙恒是大伯父親隨,如同王勤對父親那般盡心忠誠。自蕭家散後,我與幾位叔伯很有默契的相互回避,對彼此都不聞不問,以免落人話柄,再攪入諸多混亂是非。

此刻,趙恒親自上門,連避諱都拋了,定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趙恒見了我,立刻呈上書信。

打開看,正是大伯親筆。信中道他病了,沒提什麼病,病況如何,隻說希望見我一麵。

我捏著紙函,一陣發懵。

“趙恒,大伯什麼時候染得病?”我木著聲問道。

趙恒麵容極為疲倦,想來趕路趕得急,聲音沙啞:“航爺的病由來已久,病根在禦史台就種下了,以前是強撐著,現在……”

現在沒有意念再強撐。

“廣隸少爺,我們何時啟程?”趙恒問道,滿眼的急切。

我本想說即刻,轉念,有個人若能與我同行,想必伯父會更高興,便道:“我有一事必須先辦,你先在府裏歇個腳,吃些東西,辦妥了馬上出發。”見趙恒還想說什麼,我補了句“耽擱不長時間。”就騎馬出門了。

一路奔到柳府,柳如煙見我來勢匆忙,很是驚詫。

我開門見山問他是否可以隨我去個地方,最多五日。

柳如煙聽了更驚訝,不過欣然應允,也不細究多問,隨即寫了告假書著家仆送至禦史台,便跟我一道走。

回到蕭府,王勤已然備妥了馬車。不再耽擱,我與柳如煙趙恒即上車,準備連夜趕路。

馬車裏,趙恒得知柳如煙正是現任禦史中丞,很感慨,也不乏惆悵。“柳大人如斯年紀,便身居高位,實乃人傑,老朽佩服。”

柳如煙平靜的道了聲“不敢”,態度謙恭。轉眼看著我。

我道:“趙恒是我大伯家中管事,此刻我們正要趕去他那,柳賢弟此次願同行,他日自當再謝。”

柳如煙眼色微動,道:“蕭兄何故如此生疏,若要談謝,教如煙怎敢當?……不過,蕭兄的伯父……”

“他正是你的前任,前禦史中丞。”我淡了聲道。

柳如煙哦了聲,靜默下來,不再多問。

夜裏趕路趕不快,人也累,好在馬車夠寬敞。我讓柳如煙躺了休息,趙恒斜靠著小桌小睡,我閉目坐著,神智清明了一宿。

第二天晌午未至,我們進了個名叫清河鎮的小鎮,此地離隆城不遠。馬車在小鎮裏拐了幾條僻靜小街,在一處民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