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夫跟著他一起笑,被徒弟提醒注意身體,才收斂了大半,“現在呢,有我師弟和徒弟在裏麵看顧著,不必擔心了。哼,我那個師弟說著好聽是來幫忙的,隻顧著在旁邊看,偷學我的本事。算啦,這門本事要是能發揚光大了,一定能救很多很多人。”
“多謝葉大夫救命之恩。”曹律吸口氣,暫時穩住了情緒,向葉大夫抱拳,認真的行上一大禮。
葉大夫笑眯眯的受了,又叮囑道:“這會兒先不能進去看望,刀子動在要害上,其實最怕的不是過程,而是之後。不知道你看沒看見我這屋裏,前中後各三間,東西還有兩個相連的小屋,用簾子隔著的,各派用場,最怕髒東西進去,過到病人身上,那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從鬼門關前拉回來,又把人給直接推進去了。”
他安慰似的拍拍曹律的肩膀,“小夥子,熬過了這幾天,有大好的日子等著你們,不必急於這一時。”
“在下謹記在心,葉大夫勞累了,請早些休息吧。”
葉大夫點點頭,眼皮子打架快打到一塊兒去了,對著徒弟晃晃腦袋,“把東西拿來。”
徒弟舉起手裏拎著的一大包配好的藥材,“師父,東西就在我手裏。”
“嗯……”葉大夫對曹律抬抬下巴,“小夥子,這藥要仔細煎著,方法寫在上麵的小紙條上了。這時候不必之前難熬,有點事做好打發時間。”
“謝大夫。”曹律接過藥包,他現在興奮的很,讓他三天三夜不帶停歇的煎藥也願意。
“嗯——”該囑咐的事情都說完了,葉大夫困乏的直接趴在徒弟背上睡著了。
人走了,又安靜下來,但曹律心潮澎湃,激動的心跳聲在耳邊打鼓似的響,在院子裏溜達了好幾圈。院外的護衛偷偷看見,不由地咂舌,他們一定是在做夢吧?這副樣子的曹大將軍簡直難以想象。
轉了幾圈,微涼的夜風一吹,曹律刹住腳步,整個人終於冷靜了,他瞥眼剛才似乎有人探頭探腦的院門,蹲在廊下煎藥。
藥罐裏“咕嚕咕嚕”的響,冒著白煙。
曹律回頭望了屋門許久,他的阿邈就在這間屋裏,剛剛經曆了生死一搏,可是他們暫時無法相見……不過有時何必非得要眼睛相望,人還長著耳朵呢,他摸出一把竹笛,隨著手指的動作,空靈輕快的樂曲躍然而出。
他想告訴阿邈,自己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
這首曲子是阿邈初入曹家時,他開玩笑想看阿邈跳舞時所吹奏的,不同於簫聲的蒼涼,換了種樂器,意境截然不同。
他想起明明曲調哀婉悲涼,但阿邈跳的如群魔亂舞,不由地笑出聲,調子跟著亂了,他忙收斂了心思,專心吹笛。然後,他從大昭寺的初遇,回想起他們一同走過來的點點滴滴。
一曲罷接著一曲,護衛貼心的送來大壺茶水,就這麼竟然一直到了天色微亮。
葉大夫休息夠了來換班,還沒踏進院門就聽見笛聲,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在吹,對身邊徒弟笑道:“這份心思,無人能及了。唉,這麼深厚的感情可真少見,福氣,有福氣啊。”
說著話的功夫,他進了院子,笛聲這才停下來,“小夥子啊,看你眼睛都紅了,快休息一會兒吧?”
“不了,一夜不睡對在下來說無礙。”曹律笑道。
葉大夫道:“誒,難道你不想龐公子見到你精神抖擻的模樣啊?我知道話本上都說的好聽,被情人邋裏邋遢的模樣感動的抱一塊兒哭,不過呢?你仔細想想,看到你收拾的幹淨,知道你這些天過的也好,省下了擔心不是?現在龐公子不能激動,不能憂思過重。”
曹律點頭,“多謝葉大夫提醒,在下知道了。”
“你先等會兒,我去給龐公子把把脈,給你報個平安信,睡的才踏實。”
喜鵲在枝頭鳴叫,聲音歡快嘹亮。曹律得知龐邈現下脈象安穩,回去梳洗打理過,仍舊跑回院門前待著,孔大夫說笑了幾句,葉大夫沒辦法,便由著他去。
五天後,葉大夫笑眯眯的步下台階,對正忙著煎藥的曹律說道:“恭喜你啊曹公子,現在你可以進來探望龐公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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