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總是來得剛剛好呢。
於是,我一把抓住何連月的手腕,輕輕哼了一聲,道:“跟你一起,到慈寧宮那裏評評理,看我管不管得你。”
何連月有些驚慌地叫道:“皇上……皇上……”
我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揚聲說道:“皇上早已經被你們灌得醉倒了,這個時候倒想起來了皇上。就算皇上清醒著,你想他會縱容你忤逆貴妃嗎?”
何連月似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仍是在叫皇上。
我不再阻止,隻是拉住何連月的手腕,等著她叫醒紀雲琅。
紀雲琅醉眼朦朧地從案上起來,看了看何才人又看了看我,滿臉迷惘之色:“你……你們在幹什麼?”
何連月掙了兩下,說道:“皇上,貴妃要打我呢。”
我斥道:“胡說八道,我隻是要帶你去慈寧宮。”
紀雲琅聽見“慈寧宮”三個字,眼中露出了一些清醒的神色,問我道:“慈寧宮?”
我看著何連月道:“是,慈寧宮,讓她去看看王更衣。”
紀雲琅的神色更有幾分驚喜:“你說是王……雪才人?”
我對何連月笑道:“如何?王更衣被禁足在慈寧宮,皇上不能前去探望,你與王更衣乃是同時進宮侍奉皇上的姐妹,我替你在太後麵前求情,太後總會網開一麵,讓你去見見她。也是你替皇上盡心了。”
紀雲琅醉得深了,已經不懂得分辯何連月臉上的神色,隻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笑道:“甚好,甚好。你們這就過去。”
我看著何連月還要再說些什麼,一拉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帶著她往外麵走去。
走出紀雲琅的視線後,何連月兀自在做著最後的掙紮。這樣掙紮的力氣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有些驚異地看著何連月,而內心關於酈國女子皆是文弱不堪的想法甚至有了動搖。我反複在想的是,何連月的力氣好大。
何連月對我怒目而視,低沉著嗓子道:“你放開我。我跟孟姚春……我本就沒有想庇護孟姚春,你跟她爭執,我也沒有代她出頭的意思,你……你放開我!”
我搖頭:“不行。”
何連月的掙紮讓我忍不住想,太後究竟如何可怕。我不曉得王雪晗如今在慈寧宮過著怎樣的生活,也無法想象如果何連月也被帶到了慈寧宮,又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想到那兩個酈國皇宮資曆最老的嬤嬤,我的內心在不住動搖。
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為難何連月。
可是,我又必須為難她。
你看,我拉著她從屋裏走出來,紀雲琅什麼都沒有說。
何連月被壓製的聲音陡然又高了起來:“你這個瘋子,憑什麼管我!”
何連月的力氣,終究不是可以與我比擬的。我隻是拉著她快步走出去,卻不再說話。
承乾殿的院落。
被修剪的利落的花木一如我剛進宮時先皇住在這裏的模樣,寬闊的通道連著寬闊的大門,喻示這這座供宮殿的主人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月亮不知何時被烏雲掩了起來,使得本來便有些悶熱的空氣益發翳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