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節 我不是我了,你也就不是你了(1 / 2)

車馬隊伍行到了酈國的皇宮外麵停下。

聽著正宮門轟轟打開的聲音,我掀開車窗的軟簾問紀雲琅道:“回去之後,怎麼辦?”

紀雲琅從馬上俯視我一眼,說道:“你這兩天恢複的不錯,回去之後接著休養。”

是的,我恢複得的確很快。中箭中毒受涼之後也沒有發燒什麼的。隻在剛受傷的那天下午與紀雲琅同乘馬車,當天傍晚到了驛館,便找了當地的女醫給我換了藥,之後更是迅速好轉起來,便不再讓紀雲琅與我一起乘坐馬車了。

路上我向紀雲琅說,你看,一來我體魄康健,二來那靺鞨人的靈藥十分管用,所以三兩天就好了。

紀雲琅不願意承認我體魄健壯,更不願意承認靺鞨人的傷藥靈驗,可是傷口深是他自己親眼看見的,毒性烈也是有人驗證過的,紀雲琅斟酌了半天,居然十分鄭重地說道:“還不是我搶救及時,又照顧得好。”

我本來是想據理力爭的,但是一抬眼看到紀雲琅疲倦的臉色和瘦削的麵孔,改口說道:“是,多謝你了。”

紀雲琅卻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話,對著一臉真誠道謝的我看了看,忽然有些尷尬地咳了一下說道:“不……不客氣。這個……你為我擋箭受了傷,我還沒有……感謝你。”

這一下輪到我不能接受了。紀雲琅居然會這樣說話,實在是太客氣了,跟酈國宮中的那些謙虛的宮女比較,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看著紀雲琅,紀雲琅看著我,兩人忽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我說,“紀雲琅,這樣說話一點兒也不像你。”

紀雲琅也笑道:“是你先這樣客氣的,真是一點也不像你。”

我不是我了,你也就不是你了。我心中這樣想,覺得十分有趣。

我又道:“你看,若是我跟你都像宮中的那些宮女侍衛們一樣客氣地說話,誰都適應不了的。那樣的話聽起來好像都是一個語氣。所幸我沒有去學那些害人的宮規。”

紀雲琅卻有些不樂意了,沉下臉上的笑說道:“學點宮規又有什麼不好,我酈國是禮儀之邦,人人彼此謙虛禮讓,禮儀教化之下,百姓懂得謙恭忍讓,如此才能安定興邦。”

我撇了撇嘴說道:“照你這麼說,所謂的禮儀教化,便是人人都收斂了真性情,掩蓋了真想法,見麵彼此嘴上客氣,隻說些陳詞濫調的好聽話嗎?”

紀雲琅冷笑一聲,說道:“那你所謂的真性情,真想法,便是人與人各執一詞,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兩人一見麵、一說話,就開始吵架嗎?真是蠻橫無禮。”

我生氣道:“你這都是什麼謬論、曲解。我在大迎那麼久,所見多是真性情之人,皆是口中所言一如心中所想之輩,可從來沒有跟哪個人一見麵就吵架。你如何說大迎人蠻橫無理呢?”

紀雲琅看著我淡淡地說道:“大迎人蠻橫無禮,這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我仔細一想,果然如此,可是既然爭辯起來鬥上了口,沒話也要找話,我怒道:“誰說你沒說,你剛才不是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