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正事,閑聊呢,發短信打發時間。”小秋是在和林瀾發短信。他本來想讓林瀾寬心過年晚點再說蘇何要去C市的消息,但轉念又想蘇何那人比較偏執,萬一找上門給林瀾一個措手不及,還不如心裏有底早作打算。林瀾回複說蘇何已經又找上自己了,但是他還不知道蘇何會來C市工作。
蘇何找到林瀾的方法真是費盡心機且頗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他用各種常規方法都找不到林瀾,最終突然靈光一現,上魔獸世界注冊了一個小號,給林瀾所有的大號小號倉庫號都發了一封信,信的內容相當之煽情。
“我愛著,什麼也不說,隻看你在對麵微笑;我愛著,隻要我心裏知覺,不必知曉你心裏對我的想法;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憂傷,那不曾化作痛苦的憂傷;我宣誓:我愛著放棄你,不懷抱任何希望,但不是沒有幸福
;隻要能夠懷念,就足夠幸福,即使不再能夠看到對麵微笑的你。”
愛著放棄,不抱任何希望,隻要能夠懷念,就足夠幸福。林瀾一邊讀一邊鄙視,要是真的不抱任何希望,還會想出這麼一招來繼續勾搭自己?不過讀著這不知道從哪裏抄來的情深款款的文字,想到被人千裏迢迢鍥而不舍地追求,林瀾心裏便不免有些虛榮,覺得挺受用。不過受用歸受用,他還是把蘇何的ID屏蔽了。於是蘇何重新再注冊小號繼續抒情,一個不斷屏蔽一個不斷新建,如此幾番下來林瀾也很無奈,但他也舍不得因此就不玩遊戲,隻得聽之任之。有一天他發現蘇何的小號竟然混進他所在的公會,那一瞬間他幾乎有了刪號的衝動。
蘇何寫了幾天信就不寫了,也沒有做更多騷擾林瀾的舉動,他懂得過猶不及,他進遊戲隻是為了多一個聯係林瀾的渠道,另外他回家後上網也不太方便。不再有肉麻的情書騷擾,林瀾竟然生出一絲失落,他以一種戰利品的心理將信備份,存在遊戲裏的銀行中。
大多數大學生都有這樣的想法:大學不談戀愛,大學就白上了,林瀾也是這樣認為。他覺得上大學談一場或者數場戀愛,是為了讓大學生活更豐富,是為了以後回憶最青春最美好的大學生活時,有更多可以演繹的淵源。因此他和蘇何確定戀人關係很隨意,同居也很隨意,分手也相對比較隨意。其實所謂的“家暴”不是非分不可的理由,男生之間打架是常態,但他不願意被蘇何以某種身份管束太多。他本打算象大多數大學戀情一樣,等畢業後自然分手,但蘇何的性格讓他覺得還是盡早主動了斷為上策。
林瀾對蘇何作為大學戀人基本滿意,但他從來沒想過蘇何會是他一生的伴侶,好男人還多著呢,他還想多玩幾年。雖然他已經跟家裏出櫃,真帶回去個男朋友也不算什麼,但要帶也要帶拿得出手的,象哥哥那樣的,或者象哥哥的朋友們那樣的,不僅僅是相貌,更重要是整個人的氣質感覺。蘇何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成長環境又比較異常,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把蘇何帶到媽媽麵前。
好勝與虛榮,大概是人性中最難剔除的弱點,青少年時最盛,隨著歲月沉澱能夠慢慢壓製不表露得太明顯。以林瀾現在的年齡,他必然會過分注重一些浮在表層的東西,他拿蘇何跟小秋以及小秋那些有著豐富成長經曆的朋友們相比,對蘇何明顯不公平,但他這時想不到這麼多。沒有社會經驗積累,他還不具備慧眼識人的眼力。他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隻是懵懵懂懂地尋覓著。
而比林瀾大幾歲被生活多敲打了幾年的王鬱,已經拋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清晰的輪廓。張青宏長相不算英俊不凡,但也看著順眼;他們倆的收入合計不算高,雖然不能奢侈消費但也絕不會覺得拮據;最重要的是張青宏的性格好,寬厚樸實又不失情趣。王鬱認為在衣食無憂時精神層麵的享受很重要,他覺得和張青宏在一起的生活非常舒服,除了舒服這兩個字,再沒有其他詞能如此熨帖地描述他現在的生活狀態。
以上是王鬱跟母親在□□聊天的內容,張青宏並不知道王鬱把他誇得象一朵迎風怒放的喇叭花,雖然他強裝鎮定,但王鬱清楚看到他的心虛,卻故意不安慰他,任他一路忐忑到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