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法明頓中將站在陣前發呆,他的中央第一軍團半數兵力也就是全部的騎兵被費路西帶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一路逃亡下來,他手裏僅有的兵也死的差不多了,隻是最近補充了幾個雜牌兵團供他指揮。中央第一軍團可是法明頓中將的本錢,關係到他的聲望和勢力。“天神啊,保佑費路西把那支騎兵帶回來吧。”法明頓默默的為費路西祈禱著,雖然他人在戰場上,但心思卻在想著不知在何方的費路西和那兩萬騎兵。

其實法明頓惦記的這支部隊剛剛已經到了隆戈地區,在戰場西北方向數十裏遠的地方候命,戰鬥的雙方都暫時未發覺而已。他們來的可不容易,他們繞過希澤,躲過摩蘭數萬軍隊的堵截,披星戴月的追趕了這麼多天才抵達隆戈,兩萬兵力也隻剩一萬五六千了。部隊的統領費路西並不急於與主力會合連帶把部下投入戰場,他要看看情況再作打算。

費路西脫離了部隊,帶著弗爾比和幾個士兵走了二十多裏爬上戰場西北的一座小山丘觀察戰場。

“大人心裏到底想看到什麼結果呢?”弗爾比喘著氣問,他累得夠嗆。

費路西注視著遠方的斯逢騎兵,仿佛是在研究著為什麼斯逢人連戰連勝的理由,嘴裏隨意的回答說:“這個無所謂,此戰誰勝誰敗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不過既然我身為神英帝國的臣民,還是希望我軍大勝吧。”其實費路西並沒有說真話,大概沒人會想到費路西內心深處隱隱盼望的竟然是神英軍戰敗,要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費路西對神英軍的失敗更感興趣,恐怕連他本人都說不清,但這一定是在費路西判斷北伐已經徹底失敗之後的事情。北伐既然已經輸了,那就敗的更慘些吧,費路西潛意識中有這種念頭。

“弗爾比,你多多注意斯逢人的行動和戰術,把分析結果彙報給我。”費路西給弗爾比分配任務說。

“為什麼要我?”弗爾比不解的睜大眼看著費路西。費路西被看的不自在,輕哼一聲,擺出昂首挺胸的威武姿勢遠望戰場,目光中刻意充滿了不屑。“哦!”弗爾比看出了費路西的做作,那分明是要掩藏著什麼,恍然大悟發出了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大人是打野戰出身,不懂軍事戰術啊。”弗爾比得意洋洋的道破天機,“不懂”兩個字的發音說的極重:“不過…我在摩蘭軍的時候是負責情報搜集和分析工作的,沒有親自指揮過部隊。”

費路西鄙視的看著弗爾比道:“原來這方麵你也是半瓶子醋而已,看來留下你沒什麼用,早知道我就…”

“不要這麼說嘛。”弗爾比道:“在下還是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的,這些方麵比大人還是懂那麼一點點的,因而現在我還是有用的。”

“別廢話了。”費路西指指前方說:“看吧。”

從費路西所在的地方是看不到全部的戰場的,最多隻能看到斯逢人的右翼和神英軍的左翼和中路的一小部分。兩軍開始相對移動,但斯逢人移動的更迅速一些。神英軍保持著一定的陣勢組合,緩緩的前進。斯逢人卻恰恰相反,高速移動的情況下,他們的隊伍雜亂無章,隻能說是大群的騎兵很沒規律的分散到了一個正麵上。

“這都行?”費路西心裏很奇怪的說。

兩軍逐漸的靠近,就在接近還未接觸時,隻見斯逢騎兵人人抽弓上箭一陣狂射,吃過虧的神英軍顯然早有準備,但仍不免有些傷亡。

“斯逢人的馬上射術很厲害啊。”費路西又道:“我們的騎兵很少有用弓箭的,因為在馬上很難有準頭,而且威力大的弓又不便攜帶。”

弗爾比一邊用手比劃著目測距離一邊說:“大人,斯逢人的弓很不錯,射程很遠,雖然威力不及巨型長弓,也很接近了。但他們的弓體積卻比長弓小的多,看來斯逢人的弓箭製造工藝確實比西大陸強的多了。”

“這不難理解,這些東西是他們遊牧民族賴以為生的手段之一,不能不強,否則很難在草原大漠中生存。”

說話間,兩軍已經接觸了。神英軍的前進仿佛停頓了,但斯逢人看起來仍在向前衝擊,斯逢騎兵一波又一波的劇烈運動著,雖然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前進多少距離,但給人以好像一直在高速衝鋒的幻覺,隻因為他們的動作和氣勢太猛烈了。

費路西的眉頭越皺越緊,自稱比費路西稍強一點點的弗爾比漸漸看出一些門道。

“大人,我看斯逢人的打法就像是洪水。”弗爾比道出自己的看法。

“嗯,繼續說。”費路西不懂裝懂。

“大人你見過河堤吧,當洪水來的時候,河堤的作用就是擋住洪水。一旦河堤出現一道裂縫,哪怕是很小的一道口子,後果又會如何?洪水就會從這道裂縫中湧出來,在洪水的衝擊下,裂縫會越來越大,最後導致堤防崩潰。那斯逢人就類似這洪水,他們的對方類似於堤壩。斯逢人的進攻看似雜亂無章,事實上他們奉行的是初始階段全線進攻,一旦在敵人陣容某個地方打開一個小缺口,或者發現敵人的弱點在哪裏,他們就會自發的由分散變成集中並且向那個地方靠攏,力爭用最多的兵力在最短的時間內以這個缺口為契機衝垮敵人的防守,我想斯逢人的機動能力足以保證做到這一點。然後估計就是分割包圍、各個殲滅的戰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斯逢人一定還預留了不少的預備隊,一旦時機一到這批預備隊就會迅速的投入最需要它的地方。”

“哦,你說的大概是對的。”費路西整理自己的思路分析道:“斯逢人竟敢長驅五千七百裏到這裏來作戰,這點可以印證他們的民族性格是非常有冒險精神的,反映到作戰思想上,大概就會奉行純進攻的戰略戰術,並且勇於承擔以進攻來代替防守的風險。如果要執行你剛才所說的那種打法,有兩個前提條件:第一,能從氣勢上壓倒對方,要保證己方單兵素質更強。無論是肉體戰鬥上的素質還是精神鬥誌上的素質。第二,己方的機動力必須有相當的優勢,進攻手段亦要多樣化。至少現在的斯逢人恰恰滿足這些條件啊,沒想到這些野蠻人竟然如此凶悍。”

弗爾比點點頭,說:“與這種冒險進攻打法的軍隊作戰,不論是一場戰爭還是一個戰役,最重要的階段是初期階段,他們往往會把賭注押在初期。隻要在初期頂住他們的進攻,時間一長,他們就會後繼乏力。假如初期頂不住,那就實在不好辦了,宛如大廈傾頹,無人能支。你們神英軍正是在吉蘭諾斯一時大意之下慘敗後,在狂追猛打下始終不得翻身,一直逃到這裏也沒緩過氣來。”

神英軍大概也是打出經驗來了,這次陣型部署的極其嚴密。正麵的寬度縮短到隻有一般情況的二分之一多一點,因此隊形的縱深厚度大大增加了,這是為了抵抗斯逢人的衝擊,免得因為防線縱深不夠而輕易的被衝垮。由此可見,神英軍總部已經把己方擺在了防守者的位置,不求大勝,隻要能打退敵軍就行。

對費路西來說,雙方誰勝誰敗都是不錯的結果。神英軍獲勝,他就可以趁機堵截追殺斯逢人,趁火打劫還是很簡單的事情,也容易取得戰果。斯逢人獲勝,他可以衝出去攔截斯逢騎兵,掩護神英大軍的撤退,亦是大功一件。但是戰局卻陷入了僵局,雙方處於膠著狀態。斯逢人一如既往的進攻,但神英軍好象一塊硬石頭,雖然不大但就是啃不動,斯逢人又沒有數量上優勢的兵力去全麵包圍神英軍然後一口吞下。

“哎呀,大人。”弗爾比抬頭看看太陽,嘟囔說:“照這樣下去,打到天黑也輪不到我們出場了。”

等了這半天,費路西心中已有計較,“久攻未果,想必斯逢人也很不耐心了吧。”費路西說:“我們來扮成疑兵嚇唬敵人好了,裝成幾萬大軍從側後方殺出,如果運氣好的話,已經無耐心再戰的敵軍順勢就撤退了,我們嚇退敵人也是一件功勞。”

“運氣?要是敵人不退呢?”弗爾比追問。

“敵人不退我們就跑。”費路西不負責任的聳聳肩道:“反正也沒別的什麼辦法,姑且去試試看,即使不成功我們也來得及逃走。”

弗爾比白白眼,又問:“那怎麼去扮成幾萬疑兵呢?”

費路西忽然抬高了語調,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說:“弗爾比啊弗爾比,你有點責任心行不行?你在我這裏難道隻會浪費糧食麼?”沒等弗爾比的自尊心發作,費路西又按住弗爾比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從前不怪你,我忽略了你的才能,這都是我的錯。今天我決定交給一項光榮的任務,盡情的發揮你的才能吧。聽好,你現在去把部隊調過來,並且按我的要求扮成疑兵。我要在兩個小時內看到幾萬疑兵在我的視野裏出現,具體怎麼作由你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