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S市。

一輛警車正開往當地的看守所,車裏,魏涵和趙溪都坐在後排。

趙溪有點緊張,她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身子也坐得筆直筆直的。沒辦法,她還是新人,正式入警還不足一年。但魏涵似乎挺看好她的,總是帶著她去執行一些任務。

相較之下,如今沒有了陸警長時刻在旁邊盯著他,魏涵倒是隨意慵懶很多,他翹著腿,用一隻手托著下巴,閑散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漸漸的,魏涵的目光放空了,身旁的趙溪瞧了一眼,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世事無常,在兩年多的時間裏可以發生很多事,尤其是對他們警察來說,陸鵬達陸警長重傷,成了植物人,至今還躺在醫院裏。

同樣身為警察的祁昊出任務時,不幸殘了一條腿,現在走起路來仍是一瘸一拐的,全家人都為此沮喪了好一陣子。之後,振作起來的魏媽媽不再幫朋友打工了,她對花卉也產生了興趣,就自己開了一家花店。

當然,除了這些不如意的,魏涵的周圍當然也有好事發生的。

江承睿屢次立功,升職加薪,還被調到了相鄰的Z市刑警大隊,在那裏他也破了好幾起大案件。愛“妻”心切的裴宇洋當然也屁顛屁顛的跟過去了,憑著背後的裴家和他自身的努力,他現在已經是當地的一家珠寶公司的總經理了。

楚川堯和他的那位大學同學交往了兩年,雖然中間分分合合的,但總算還是有了個好結局。他們上個月剛去注冊結婚,魏涵估計這會兒兩口子正在巴黎度蜜月呢。

冷岩說是找到了小時候的救命恩人,三天兩頭的往一家動物園裏跑。

很快,魏涵他們到達了本市的看守所。圍牆高築的看守所,高聳的監視塔和大門口都站著全副武裝的警衛,一片肅穆的景象。

魏涵帶著趙溪進了審訊室,隨後,一個一臉凶相的禿頭男子也被獄警帶進了審訊室,在專用的椅子上坐下了。

這名死刑犯叫黃成明,之前他在拒捕過程中,試圖槍殺魏涵,還好危急關頭,由於子彈卡殼而被捕。初審時,黃成明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不肯坦白交代,以至於一般的審訊人員都對他束手無策。

此刻,麵對三天前才見過麵的魏涵,黃成明臉上那種冷漠的表情,以及無所謂的態度與之前似乎沒有分別,他根本不想理睬任何人。

趙溪微微蹙起眉頭,隻見黃成明雙眼空洞的抬著頭,目光毫無目的地停留在某個地方,似乎思想早已經飄出了這十幾平方米的審訊室。

早已料到他會是這樣的態度,魏涵平靜的問:“黃成明,我給了你三天時間考慮,你想清楚了嗎?”

“……”黃成明還是之前的那個套路,一味的選擇沉默。

魏涵卻是微帶挑釁的一笑:“當時我倆的槍口都指著對方的腦袋,你都沒有害怕,怎麼這會兒倒變得像個膽小鬼了?”

黃成明這才收回了目光,正視著魏涵的眼睛,語氣還算平靜:“不是害怕,是說了多餘。”

魏涵:“多餘?”

黃成明扯出一絲冷笑,慢條斯理道:“反正我說不說都逃不過一死,死一次和死十次也沒啥區別。但是,我不說的話,不僅沒有出賣我的兄弟門,而且還能看到你們痛苦無奈的有趣模樣,哈哈。”

“你!”趙溪氣憤的叫道,覺得這就是一個惡趣味的變態。

“所以,別再用什麼大道理跟我說教,激將法也沒用。”黃成明不屑的笑笑。

見此,魏涵卻沉著的說:“沒錯,你說得對。死一次和死十次的確沒什麼分別,同理,法律的操作對一次以上的死刑忽略不計,我們其實沒必要聽你說什麼。所以,決定你的那點滿足與失落的權力也不在你手裏。”

“……”黃成明臉色一變,眸光變得陰冷起來。

見他的臉色難看下來,趙溪卻得意的輕笑:“是的,我們不否認你的口供對本案的偵破有參考價值,但法律機器的運轉不以口供為條件。尤其是具體到本案上,其實無論你說與不說,對我們已經沒有質的意義了——”

“那你們還見老子幹嘛?滾!”

突然,黃成明吼叫起來,因為雙手被扣在專用的椅子上不能動彈,隻能用腳不停的向前踹著,見狀,兩三個獄警匆忙衝進來壓製住了他。

談話沒有再繼續下去,魏涵和趙溪走出了審訊室。

第一次麵對死刑犯的趙溪似乎嚇到了,魏涵拍了拍她,安撫道:“小溪,你沒事吧?你別擔心,你剛才做的已經很好了。”

魏涵的誇獎讓她一直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趙溪點點頭:“嗯,魏哥你放心,我沒事。”

“魏哥,你堅持勸他,是因為他妹妹的請求嗎?”趙溪又問,他知道黃成明還有個妹妹,前兩天總是來拜托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