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生活沒有偶像劇那麼跌宕起伏,所以承小傅原本一副金鋼不壞的身軀隻是變得有些許虛弱,更加貼切的是,孱弱,不過手術很成功,也同樣沒有那些電視劇裏麵哭鬧的人群和流著欣喜的眼淚讓觀眾揪心。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觀眾,上帝。
就像是一部無人問津的電視劇一樣,從頭至尾,編劇是一個人,導演是一個人,觀眾仍就是一個人,而我們投入了大把大把時間和精力去演繹得這麼長達七十年,八十年,甚至九十年的一部人生,卻隻有參演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麼精彩。
現如今,上帝也不願意撰寫這個劇本,他就那樣把它丟在一旁,留下寂靜無聲的圖幀,空白的畫麵定格在承小傅的病房裏,四周是寂靜無聲的白色,陽光照射進來,空氣中浮動的塵埃泛著白光。
幹淨。
周似暗眼睛半垂著,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白皙的臉被劉海遮住一半,下巴如同刀削般鋒利,陽光微微一照,下巴散發出柔光,骨節分明的手拄著頭,看起來似乎很疲憊,但仍舊精美。
繼之夏如同高一時坐在台階時一樣,雙腿張開著,纖細的手交叉在頭上,原本頎長的身形坐下來時顯得矮了不少,嘴角微微下垂,他坐在角落裏,大半張臉都掩埋在黑暗裏,夏至甚至有種錯覺,他身後是不是散發了某種陰森的東西?
又或者是本來就有的呢。
令小六沒有在場,她去學校替夏至和周似暗承小傅請假,她走之前仍舊是那副惹人憐愛的掛滿淚痕的臉孔,看的夏至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懷疑她總是在哭什麼?更惡毒的想到,承小傅和她什麼關係,幹嘛弄得和男朋友有危險了似的。
夏至相信,令小六一定看出來自己這種想法了。
如果她還有平常理智的一半的話。
相比來說,承小傅顯得更加安靜,甚至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美麗,原來那雙迷惘的眼睛緊閉著,睫毛濃密似是隔絕了所有塵埃,白裏透紅的臉此時卻像是半透明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至總覺得他就要離開了,離開的不剩下一點點線索。
“你要是困就回去吧。”繼之夏聲音圓潤,低沉的像把大提琴發出的好聽音符,他衝著周似暗說。
“沒事。”周似暗聲音沙啞的要命,像極了某個唱破音的歌手尷尬的站在台上,他回答著繼之夏。
看,這就是時光教會我們最心痛的東西,一個能讓人瞬間對自己原來所相信的人失去所有累積起來的相信,一個能讓所有熱血澎湃的年輕人失去所有猖獗甚至狂妄的理想,是差別。
病房門被打開,蘇頃走進病房深深地看了一眼夏至,然後笑了笑,柔順的黑發配上蒼白的臉孔,如果他笑的再詭異一點,這完全可以變成咒怨撥出去。
“醫生說了,麻藥還沒過,應該就快醒了。”蘇頃沒打算坐下,白色西裝西褲讓他顯得很有貴族氣質,像是某個參加完上流社會聚會的貴族公子,同樣也像極了相親歸來的某個高富帥。
想到這裏夏至嘴角一勾,說:“怎麼?去相親還是去參加聚會?”
蘇頃沒有理會夏至的調侃,反而認真地說了一句:“什麼也沒有。”收斂起來的笑容有片刻的不自然,轉瞬即逝的失望過後又是那個溫暖的大男孩。
他們都說,聰明的女人不好,但有些時候我真希望夏至你聰明點。
---蘇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