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立族短,底蘊淺薄,腳下這座二階靈山青雲山還欠著仙朝貸款未還清。
謝家如今失去了築基修士,這欠款如何能還清?青雲山就是個燙手山芋,說不得什麼時候就得被仙朝收回去。
反而一階的靈山靈湖每年都能給家族帶來固定的收益,對如今的謝家來說,那就是要命的錢袋子!
哪有將一族的錢袋子拱手讓出的!
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答應這條件。
“二叔若是這個打算,恕我無法答應!”
謝鼎運抱拳向祠堂中的族人,“想必諸位族人也不可能答應!”
“沒錯啊,這哪是分家,這是掏空家族老底啊。”
“二房真是好打算,我等的日子就不過了?”
......
不少族人義憤填膺起來,也不怕謝開寧發怒,縱然他二房勢大,也不能得罪家族所有人吧。
涉及到自身利益,他們也不想吃了虧。
謝貞安也痛心不已,她想不明白家族和睦多年,怎地幾日之內就變了樣,二兄謝開寧今日所為簡直顛覆了她舊有的印象,“父親辛苦建立家族,二哥你此舉實在是令人心寒!”
謝開寧卻是鐵青著臉,“老夫問心無愧。”
若非二房的話語權沒有大到能違背老祖遺願,壓製諸脈,這族長之位,他也想一並搶了。
謝鼎良緊隨其後,餘光惡狠狠地剜了謝鼎運一眼,立刻出口煽動道,“諸位,且聽我一言,按仙朝分家令,凡境內修仙世家,築基家族滿五百人強製分家,煉氣家族滿百人強製分家。”
“謝氏雖立族不久,靈根子隻有數十,但加上凡俗族人早已超過了五百之數。近年來除了老祖嫡係,直係和旁係後代皆被分離走不少族人。”
“而今祖父已去,謝家隻是個不入流家族,就算今日不分家,來年仙籍司查定戶籍後也得分家!”
其言語顯然是想動搖族人也趁勢分家,他又以退為進道:“諸位若是覺得方才的分家方案有所不妥,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不少族人聽其煽動,也有些動搖起來,特別是部分直係和旁係的族人,怨氣不少,他們這些年因為分家令連生育子嗣都得計算一番。
謝鼎良的手段雖然粗糙拙劣,卻切中了族中的痛點——失了謝弘昆,謝家就是拔了牙的病貓。
家族鼎盛向上時,自然族人和睦,團結一心;但家族走向頹勢,多數人能自掃門前雪,不落井下石就算人品高尚了。
哪怕謝鼎運天資、能力都佳,誰又能保證他一定能築基成功?
“家族如今這個樣子,分家也不是沒有道理。”
“嗬,這種分家咱們能撈著好?二房分完了一階靈地,咱還能把青雲山占了不成?”
“那肯定不能都給二房啊!咱們也該占!”
“占個屁!老子把話撂這了,誰敢分家,就是家族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
一時間,族人隱隱分為了三個陣營,二房一個陣營自不必說,被動搖欲渾水摸魚的族人一個陣營,反感背族的族人一個陣營。
謝貞安眉間微皺,欲要再爭辯,但她身側的夫君李彥則是暗示搖頭,一臉為難的樣子。
畢竟謝貞安一脈作為嫡係,本就在家族享受更高的待遇,其膝下又隻有一女,人丁單薄,分家令從未對其有過影響。
她自是不畏人言,但入贅的李彥可擋不住那些受苦的直係、旁係族人的奚落為難。
沒見連嫡係幺房謝開陽一脈都默不作聲嗎,他們又何苦在此時出頭。
謝貞安看著夫君懇求的神色,也隻能歎息一聲,目光複雜,退在了一旁。
謝鼎運將眾人表現盡收眼底,暗道一聲,人心不齊啊!
他目光落在得意的謝開寧父子身上,晦澀難明,家族的危機他並非沒有預料,隻是,不該是二叔啊!
實在是痛心,又失望至極!
罷了!新瓶當裝新酒,他也不是毫無準備,“好了!”
謝鼎運喝住祠堂中的嘈雜之聲,暗暗加注了靈力在其中,大部分族人皆心神一震。
謝開寧父子眉頭微皺,這小子修為好似更凝實了。
謝鼎良心中嫉恨不已,眼中頗為不屑地看向謝鼎運,也不知祖父給了他多少好東西,都是中品靈根,憑什麼他才四十就有如此實力?
若我有這些資源,現在也可以衝擊築基了!
他被嫉恨衝昏頭腦,實際上謝鼎良中品四靈根,四十九歲能修煉到煉氣九層,定然也少不了靈石丹藥輔助,才能如此順當,又何來偏頗之說。
他出口便是譏諷,“怎麼,你還想要數百族人一直供養長房五口嗎?”
謝鼎運眼神微厲,這個堂兄向來心胸狹隘,平時也就算了,可他不該拿長房的人口說事!
長房雖然凋零,但個個為家族出生入死!
“祖父五子二女,唯二房子孫繁茂,數十年來吃拿了家族多少資源?”
“又擠走了直係、旁係多少族人?堂兄不會算數嗎?”
兩句話就將二房比作了家族蠹蟲。
“開福叔,你掌管家族賬簿多年,幫堂兄算算,他一家的子孫每年要耗費家族多少靈石錢糧!”
謝開福幹枯的臉皮微皺,心中暗自叫苦,你們嫡係打架,讓我去得罪什麼人?
支支吾吾般搪塞道:“這......哈......老夫記不清了,需得仔細翻閱賬簿計算一番。”
“還需要翻賬簿嗎,光看良伯那十幾個妻妾就清楚了。”一小輩自以為小聲道。
但修仙者何等耳清目明,各房的掌權者皆聽了個清清楚楚,目光揶揄打量著謝鼎良下麵。
老小子。
謝鼎良瞬間臉色青紫交加。
謝鼎運這個小人,我二房拿的多,你長房拿得就少?裝什麼好人!
還有這些族人,一個個都是蠢蛋!
要不是老爹瞻前顧後,爺才懶得跟你們多費口舌!
他向來不是好相與的,脾氣上來,直接惱羞成怒,竟一拂袖,揮出勁風朝那小輩而去。
“哪家的小子,如此不懂尊卑!”
一灰袍老修單手掐訣,一道靈力光幕擋在小輩身前,“你好大的威風,祠堂之中以大欺小,當我直係修士是死的嗎?”
言語間,好幾位修士對謝鼎良的目光都透露出隱隱的責備之意,你搶家產還需我們聲援,卻高傲至此,我們難道欠你嗎?
說話的老者名謝開廣,其父是謝弘昆的親弟弟謝弘命,在直係中算是老資格了。
人皆有親疏遠近,謝弘命一脈後人向來與嫡係親厚。對老祖謝弘昆唯命是從。
既然謝鼎運是謝弘昆親自指定的繼任者,謝開廣當然更支持他。
對分割家族的謝開寧父子,沒了好臉。
謝鼎良目露不屑之意,老子謝鼎運都不怕,一個連煉氣七層都沒有的老東西得罪了就得罪了。
“不過就是年紀大些,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他嗤笑一聲,抬手就是一道火龍術,氣勢磅礴地朝謝開廣打去。
“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威風!”
謝鼎良畢竟是煉氣九層,火球術的威力不是一般煉氣修士能扛住的。
謝開廣身後就是自家小輩,躲閃不得,隻能硬抗,被燒了個灰頭土臉,一捧養護的極美的胡須被毀了個徹底。
他顫巍巍恨道:“謝鼎良,你這狗東西,白眼狼,還肖想族產,做夢!”
這話徹底激怒了謝鼎良,本來他隻想給這老東西點顏色看看,現在卻是動了一絲殺心。
腳底一蹬,鐵手就向謝開廣要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