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師一徒奇怪的動作頓時惹來周圍無數好奇的眼神。
但林少臻卻不知情,他低頭看著秦挽,臉上露出一絲憐憫:“秦公子,在下對你的確心怡得緊,奈何秦公子的心太難掌握,不如殺了以絕後患。”
秦挽的唇色隨著失血漸多而變得蒼白,他動了動唇,聲音已顯得無力:“虛偽!”
林少臻沒有生氣,反倒歎了口氣:“彼此彼此。反正你沒了右手,整個人也就廢了,不如由我送你一程……”
“我可沒有同意。”林少臻手中的短劍正待刺入秦挽胸口,好完成任務之時,卻如受了無形的束縛一般,再難有寸進。他正驚疑不定,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輕語。那聲音就像在耳邊低念一般,激得他後背汗毛顆顆豎起。
林少臻做慣了暗襲之事,如今卻被人偷襲,自然是說不出的驚悚。
暗殺偷襲,講究隱和快。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出手,方有一擊斃命的威力。可如今,林少臻在明,燕南悠在暗,他怎麼也想不到,燕南悠居然絲毫不顧及武林規矩,如此迅速便下殺手。
林少臻心中剛感覺到不妙,便已被燕南悠一掌抵在後心。
在場眾人隻來得及看到,林少臻仰天大叫一聲,身體各大要穴同時迸出一道無形勁氣,生生撕裂衣物,隨後便軟趴趴的倒在地下。
“燕南悠,你真要和我太一教做對?”楊慕言臉上閃過許多表情,有怨恨,也有一絲掙紮,眼睛深沉得像是藏了許多東西。
燕南悠輕鬆的取回了七彩刀,下意識便在手中揮動了幾下。那包在外頭的帆布已落在一旁,留下手柄尚未裝全的刀體。七彩流光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茫,配合著燕南悠慣有的淡漠神情,將他襯得猶如天人一般。
就連楊慕言也看得微微愣神,心中不免感慨此刀確實與燕南悠相配。
“此刀為我太一教的聖物,隻要你肯交出來,我答應不為難你們。”楊慕言略一沉吟,含糊其詞的允諾了一句。
燕南悠一手提起秦挽,想了想,又將橫在地麵上的那隻斷臂以腳勾起,塞在秦挽懷中。“都說斷臂難再續,但隻要及時以秘法相接,雖不如原來一般無二,卻是不影響什麼……”
秦挽咬著下唇,麵如死灰,聽燕南悠這麼說,也沒有什麼反應,就如同這斷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樣。
燕南悠也不理會楊慕言拋來的橄欖枝,反倒對著秦挽歎了口氣:“你哪裏來的這麼多怨氣?”
秦挽閉著眼睛,木然回答:“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
楊慕言見他放下臉麵竟然沒有人理會,不由得大怒:“燕南悠,你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裏?”
“慕言,得饒人處且饒人。”武天德不知何時已站在楊慕言身旁,伸手按在他肩上。
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紀長空看得眉頭直皺:“天兒,這些都是太一教教內的事務,你還是不要摻和為好。”
“滾開。”楊慕言更是怒氣衝天,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武天德臉都偏在一旁,迅速紅腫起來。
紀長空看了虎目怒瞪,雙拳捏緊,可卻仍是忍了下來。
“你武功尚未恢複,何苦如此,打了無非是你自己手疼……”武天德一點也不動怒,反倒是十分淡然,似乎……早已習慣。
“我今天倒要看看,若是太一教不同意,有誰走的了。”楊慕言雙掌互擊三下,那些守株待命的侍衛們便迅速將會場所有人都圍在其中,並且又從圍困的人群中竄出不少響應的教眾。
幾乎所有門派殘存的人都臉色大變。那些教眾中有他們的朋友,弟子或是情人,沒想到,居然都是太一教派出的暗子。
“楊教主,情劍山莊向來是以和為貴,你這樣不給情麵,讓我們全莊上下情何心堪?”劉莊主突然說道。聽他的語氣,居然沒有絲毫畏懼,反而顯得氣定神閑。
楊慕言的心情本就不太愉快,此時見小小的莊主也敢逆他的意,不怒反笑:“劉莊主,若是這個情麵不給,你又當如何?”
嚴青突然輕笑起來:“不如何,隻不過這武林第一大教該換換了!”
“什麼?”楊慕言一時沒明白嚴青的意思。
但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如同響應嚴青的話一般,會場入口處湧進許多黑衣人,那數量竟比太一教的佩刀侍衛還多上許多。黑衣人如同排練了無數回一般,迅速占據了會場有利的位置,牢牢將全場控製住。而且光是看他們炯炯有神的眼眸與矯健的身姿,便知這些都是精心調教的高手。
楊慕言看了半晌,猛的回頭怒瞪劉莊主:“從始至終,你都和青門勾結……”
“此言差矣,我不過是臨時改變的主意。”劉莊主微笑道,毫不否認。
其實根本不需要否認,太一教的佩刀侍衛除了一些隨同秦挽而來,多數都是隱藏在各門派之中,這才為控製局麵做足了準備。而青門的那麼多好手,如果沒有劉莊主的認可,根本無處藏身。
結論是,聰明人總能遇上更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