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淼僵直在原地,目視前方,眼看朝陽一點一點從雲層躍出,腦子被許靖安炸成一片廢墟。
距離許靖安找到她,親吻她,和她說喜歡,還不到兩小時。
她還沒有從激烈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去思考他們之間的問題,許靖安又這樣結結實實地給她丟了一顆炸彈。
炸得她魂飛天外。
抱著她的人沒有鬆手的打算,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覆在她耳邊:“為了避免你亂猜我的心思,以後我都會直白地告訴你。所以,你也提前習慣一下這樣的舉動,畢竟以後隻多不少。”
山頂如海浪奔湧的風像是吹進她心髒,急速地膨脹,撐滿胸腔,像宇宙大爆炸後散落的星空。
無端覺得口渴,大概是海拔太高,空氣也有些稀薄。
讓她許久才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在不斷上漲的焦渴中,她輕輕“嗯”一聲,說:“我知道了。”
淡金色的光開始彌散,落在翻湧的雲海,青綠的山頂,和情人的眼底。
瞳孔被映得明亮,像剔透的玻璃,裏麵裝兩盞金色燈火,睫毛懸掛一輪朝陽。
伏在她肩上的人似饜足的輕輕吐出一口氣,眼中是她細膩的皮膚和小巧的耳垂:“很久以前就想抱你。”
思淼依舊目視前方,眼睛一點不敢亂瞟,嗓音緊得像即將崩斷的弦:“你……以前,抱過。”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
“就是……之前,哭得,很慘,那次。”
“哦……”許靖安想起來了,但並不認為那個擁抱算得上擁抱,“那應該是我貪心,想要很多抱。”
思淼沒說話,但悄悄抿了唇角。
-
兩人都一夜未眠,爬了山,告了白,接了吻,看了日出,漸漸有疲憊之感。
思淼尤其,驚心動魄的情緒太多,這會兒給她一張床,她能直接睡過去。
準備下山時,索道還沒開始售票。他們便走了一段,到第二個索道點才排隊。
知道她累,許靖安便一直把她攬在懷裏,讓她靠著自己休息。
折騰一夜,她的丸子頭鬆鬆散散的,柔軟的發絲全都炸毛,東一根西一根的亂飄。
許靖安覺得可愛,抬手去攏她亂糟糟的頭發。
“宋思淼。”許靖安叫她。
“嗯?”思淼被他強迫性地按在胸前,迷迷糊糊應一聲。
“你炸毛了。”
懷裏的人身體略微僵硬,然後果斷迅速地抬手,把外套帽子“唰”地扣在頭上。
許靖安:“……”
許靖安短暫怔了一秒,悶笑著雙手抱緊她,低頭,隔著帽子在她耳邊問:“怎麼這麼可愛啊?”
思淼:“……”
思淼把頭埋得更深了。
從索道下去,出了景區,許靖安牽著亂七八糟的宋思淼往酒店走。
到酒店十點,許靖安提前定好了房間。
和宋思淼分開住是不可能的,住同一間必定嚇到人,所以他定了兩室一廳的行政套房。
天知道,思淼被他牽著一起去酒店的時候,有多羞恥,多尷尬,感覺整個酒店大堂的人都在看她。
她覺得自己就像古代瞞著丈夫偷情,被發現後丟到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議論不停的婦人。
許靖安垂眸,問她要身份證辦理入住時,看見她紅得快滴血的臉,有一時半刻的愣怔。
隨後唇角很輕地彎了一下,不動聲色把人攬在懷裏,大掌扣住她後腦,不讓她被人看見。
拿了房卡,帶著她往電梯間走。
進電梯,刷卡,按了樓層,等到電梯門關上,四四方方完全密閉的空間裏隻剩他們倆人時,他才問她:“怎麼這麼害羞?”
思淼躊躇著,好半天才問:“你就定了……一間房啊?”
細聽之下,嗓音很緊,還有點發顫。
許靖安的心,比黑芝麻湯圓還黑:“嗯呢。”他還明知故問,“介意嗎?”
思淼感覺渾身的皮都繃緊了,他說的直接是這種直接嗎?這麼直接嗎?
熱氣騰騰地上湧,渾身血液都像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後背熱得發汗,脖頸,耳朵燒得通紅。
牙齒死死咬著下唇瓣,眼睛睜得老大,盯著地麵發呆。手心起了汗,還被人緊緊握著,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根本不敢看他,但她猜,許靖安一定在觀察她。
果然,下一秒電梯裏響起某人含笑的聲音:“淼淼老師,怎麼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