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淼摸摸自己的臉,笑著說:“我現在這樣有點嚇人是不是?”她有點不好意思,“可欣她們也和你一樣被嚇到了。”
“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比賽壓力太大了。莫名其妙就瘦了。”
許靖安盯著她,沒說話。眼裏的心疼太明顯,幾乎讓人會錯意。
思淼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嗓音依舊柔柔的,似乎真的不把這當一回事:“不是什麼大事,你別擔心,很快就會養回來了。”
二月底,天氣依舊寒冷。舞蹈室裏開著熱空調,卻隻能帶來體表的溫度,他的心髒像是被深淵之下的堅冰灼燒著,不明白她為何還能笑著安慰她。
不可能是比賽,她的能力注定了她不會是因為比賽而焦慮,猶豫的人。所以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這段時間,一定是這個夾雜著新年的寒假發生了什麼,讓她瘦得這樣厲害。
新學期舞蹈學倫巴,也是先學舞步,最後搭檔一起練習。
倫巴和華爾茲一樣,一開始就是要牽手的。
搭在許靖安掌心的四根手指頭和她的鎖骨一樣,好似隻剩下一點薄薄的皮肉,明明一個多月前她的手指還是柔軟的。
許靖安想用力握住,又不太敢用力。想好好問問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偏偏時間場合都不合適。
他第一次體會到束手無策的焦灼和痛苦。
偏偏他麵前的人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總是柔軟的,帶著笑的,眼睛也亮亮的。
他帶著她跳舞,她舞步不熟,跟不上,就總是歉意地笑笑,說對不起啊,我有點遲鈍。
心裏泛起令人窒息的尖銳刺痛,不單單因為她想讓所有人放心而強撐起來的笑容,更因為她壓在心底旁人窺視不得的黑色匣子。
他聲音緊繃,說沒事。
又說:“宋思淼,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思淼有點懵:“啊?解釋什麼?”
許靖安緊緊盯著她,誓要捕捉她臉上一分一毫想要說謊,糊弄他的表情。
可惜宋思淼實在是一位頂級偽裝大師,那裝傻充愣的模樣叫他看不出絲毫破綻。
許靖安隻得再次說明:“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你變成這樣的原因。別想著用糊弄別人那套來糊弄我,你知道我不傻。”
思淼心底幾分慌亂,眼睫下瞥,不敢看許靖安。
她早知道許靖安是進攻型的人,他想要答案,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糊弄過去的。
倫巴有很多前進,後退的動作,手臂會陡地打直,彎曲。
即便思淼有意遮掩,許靖安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她在前進和後退時手肘有短暫的遲鈍,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沒多說,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發現每次手臂展開或者收回時,她都會很輕地蹙蹙眉,那點弧度幾乎看不見。
大抵是因為他太過喜歡,才看得這樣仔細。
他猜她的手臂一定有問題。
上完課,大家都準備去換衣服,思淼被許靖安叫住。
思淼心裏有些不安,實在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狼狽和難堪,有些糾結地說:“我先去換衣服好不好?”
“不急,就一句話的事兒,說完你就去,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