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子彈擊中眉心,思淼霎時間動彈不得。
許靖安對她來說是什麼人?
是她小心翼翼放在心裏喜歡的人,是她長久以來追著跑的太陽,月亮,是她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和愛慕。
但麵對他直白坦蕩的模樣,思淼隻能壓住心口和耳朵的嗡鳴,回答:“當然是朋友。”
“是嗎?”紅燈轉綠,車子順勢滑出去,許靖安直視前方,話音有幾分自嘲的味道,“我還以為我是什麼讓人避之不及的東西。”
思淼:“……”
“又或者,我這個朋友對你而言,那麼不能見人嗎?要藏著掖著不能叫別人知道一點。怎麼了?我是什麼見光死的東西嗎?”
思淼:“……”
她羞愧得頭都要垂在肚子裏去了,聲音輕得如蚊吟:“……不是的。”
攻擊力超強的許靖安根本讓人招架不來,而且思淼理虧,隻能乖乖坐著被攻擊。
許靖安好整以暇:“那你說說,為什麼我們都一起跳了一學期舞,你的室友們對此還一無所知。”
其實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許靖安沒確定自己的心意,可能自己悶一悶也就完了。
但現在他非常明確自己的心意,並在想方設法接近宋思淼,恨不得入侵她周圍的每一寸空氣,自然不想被她藏著掖著。
思淼肩膀不停向下耷拉,絞盡腦汁找借口。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隻能糊弄。
好一會兒,她總算有氣無力道:“因為你太受歡迎了。”
許靖安:“……”
許靖安:“什麼?”
找到一個支點就能撬起一座大廈,思淼忽地被打通任督二脈,頓時理直氣壯。
“就是因為你太受歡迎了啊。光是和你一起參加活動,出門逛個街,我都要被她們盤問好久。總以為我們倆之間肯定發生了點什麼,又或者即將發生什麼。”
“那怎麼可能呢?我們隻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對對方又沒存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能有什麼八卦?”
思淼的理直氣壯漸漸變成酸澀難忍,心尖被針紮一樣刺痛。
“我就是知道如果告訴她們我和你一起上舞蹈課,肯定逃不了一次又一次審問。我不想讓她們誤會,也不想總是回答同一個問題,才選擇直接閉嘴的。”
“所以……”
思淼抬頭看他,視線裏是他優越的側臉,眉骨張揚,眼窩微微凹陷,瞳孔漆黑明亮,睫毛也過很長。鼻梁高挺陡峭,隻是嘴唇緊緊抿著,似乎有點不開心。
思淼的理直氣壯頓時變成小聲嗶嗶:“所以,是我的問題。我不想讓她們亂猜我們的關係才這樣的。”
許靖安:“……”
莫名其妙想爆一句粗口。
這答案,還不如不問呢。
溫水煮青蛙,農村包圍城市直接被扼殺在搖籃裏,宋思淼軟硬不吃,連謠言都不許傳一點。
真是要把界限給他劃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許靖安在心裏長長歎口氣,算了。這隻小蝸牛太溫吞了,禁不得嚇,還是慢慢來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她們會想得更多。”
思淼:“啊?”
“你倒不如坦坦蕩蕩告訴她們,我們下學期還會一起上舞蹈課。”
“哦。”
沉默一會兒,思淼又抬眼去看他,試探著問:“所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