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獻儀式來了很多人,各高校主要負責活動的老師,社團社長,活動中的優秀誌願者,林林總總幾十人,開了個大會。
會很無聊,各個領導發言,表彰。
冗長的發言結束後,負責物資購買,打包的人終於帶著大家一起去儲藏室。
偌大的儲藏室裏堆滿了精心打包好的包裹,一部分是以集體名義寄出的,另一部分以個人名義寄出。
思淼溜達到以個人名義寄出的那一堆裏,一眼就看到了王誌國先生的名字。
她眼睛一亮,蓬蓬湧上的喜悅填滿心口,下意識轉頭去找人。
儲藏室人很多,她還是一眼就看見那個頎長清薄的身形。
他站在人群中,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足夠耀眼。
她彎唇,小聲叫他:“許靖安。”
聲音不大,又混在嘈雜的人聲裏,很容易被淹沒,被錯過,就像她這個人一樣。
但許靖安就是在嘈雜的人聲中清晰聽到她的聲音,一轉頭隔著人群看見她彎彎的笑眼。
好似兩彎小小的月牙。
莫名的,心裏煩躁少了點。
他抬步,朝她走去。
許靖安187cm,比她高上許多,隔著人群還好,一站到她身邊,思淼就得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他垂眸看下來的視線那麼柔和,睫毛長得讓人嫉妒,眉眼那麼深,專注又認真:“怎麼了?”
思淼沒出息地心跳加速,匆匆撇開視線,引著他去看紙箱上的字:“你看,是王誌國先生的包裹。”
許靖安就站在她身旁,視線跟隨她的手指,細細長長的一根,如雪潔白,指甲蓋上一點淺淺的粉色。
快遞單上的字很小,為了看清,他稍稍彎了腰。
陡然而至的靠近,他的臉頰就在她側邊,讓她聞到那股暴雨後又被陽光烘幹的草木香,是茂密熱烈的雨林。
思淼僵住身體,下意識屏住呼吸,指尖輕輕蜷著收回。
“是那天和你拍照的那位王誌國先生嗎?”
許靖安的聲音就在耳邊,耳朵後那一小片皮膚都炸起雞皮疙瘩,半邊身體全麻痹。
她幾乎克製不住地發顫,想躲。
許靖安見她沒反應,側頭看過去,語調輕輕揚起:“嗯?”
思淼抿唇,咽了咽喉嚨,一偏頭就是許靖安近在咫尺的臉。
太近了,近到她幾乎能感受到他呼吸間傳來的潮濕熱氣。
思淼屏住呼吸,同他對視,在彼此眼睛清晰地看見自己。
“是他,用你的手機幫忙拍的照。”她確定自己是憋著氣說完的這句話。
許靖安並沒有起身,還是看著她,猝然彎起唇角:“哦,好像是,我的手機裏還存著你的照片。”
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說“你們”,隻說了“你”。
但不可否認,心情比在大巴上時好很多。
思淼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她覺得自己可能要窒息了,腦子缺氧缺得厲害,好似下一秒就要暈眩。
許靖安真的很壞,總是在她身邊東點一把火,西點一把火,看著她烈火焚身,又拍拍屁股走人。
思淼眼睫輕輕垂下,她決定對自己狠心一點,不要留存過多幻想。
“是我和捐助者的合影,”她盡量克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你一會兒發給我好不好?這樣就不用占你手機的內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