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說,本座現在就把這玲瓏塔毀掉可好?”薑癸漫不經心地玩弄手中的精致玉塔,嘴角勾起十足諷刺的弧度。
宵真很想說“好”,可現實中的他卻是憋得滿臉通紅,嘴巴緊閉。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自己應該斬金截鐵地點頭,而不是為了手中這個懦弱的家夥猶豫不定。對,都怪這個家夥,要不是他一直不死,他也不會絞盡腦汁想其他辦法成為玲瓏塔的完全掌控者,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狼狽的下場。
宵真的眼睛越來越紅,殘暴的戾氣噴薄而出,被他抓著手的沐沐仿佛聽見了自己手骨碎裂的聲音,吃痛地發出了隱忍的呻丨吟聲。
聽到沐沐痛苦的聲響,宵真瞬間恢複了理智,惡狠狠地怒視沐沐,將他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踢了幾腳,沐沐急忙抱著頭躲避,動作卻不敢放大,深怕激怒了喜怒無常的男人。
宵真發泄了一番怒火後,目光緊緊鎖定祁暖,冷笑道,“你不是喜歡這家夥麼,你忍心看著他死?”
祁暖搖頭,在看到淒慘的沐沐時,眼裏帶了絲愧疚,“抱歉。”
縮在宵真腳邊顫抖的沐沐身形頓了頓,散落的黑發遮擋著他的麵目,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那一聲聲淒哀的低聲啜泣可見他有多麼傷心。
宵真的手指不自覺地陷入了肉裏,一抹血紅滴落在地上的碎石上,說不清道不明的豔麗。
該怎麼辦,薑癸的實力他是知道的,就算是他也隻能打個平手,更何況己方還倒戈了。他們想要出塔,就必須得碎了玲瓏塔,然後,那家夥會死——不行,他就算死,也得是他親手殺死的!
宵真的身上卷起一陣陰邪的黑風,他從腹部一撈,一把三尺長刀的身影漸漸顯現,原本清麗脫俗的麵龐此刻像醜陋的魔鬼一般猙獰,絲毫不見先前仙人的風度,這正是他身為怨魔的本心。
祁暖等人開始繃緊了身形,不得不說,宵真是個勁敵,還是個沒有理智的對手。
噗——
一朵妖豔的血花綻開在宵真的左胸,利器穿過肉體的聲音磨得人牙發酸,宵真不敢置信地緩緩低頭。
啊,是那個賤人!他果然背叛了自己。
宵真粗魯地將背後的人拉到自己麵前緊緊抱住,素淨的臉頰上,噴濺到的鮮血一點點淌了下來,劃過嘴唇,下巴,喉結,渲染出異樣慘烈的美麗。
噗嗤——
宵真狠狠地把插在身上的劍往體內再插入幾分,硬生生地穿過沐沐的胸膛。
我活不成了,你也別想苟活。
沐沐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雙手無力地搭在宵真的肩膀上。
這把劍製造的傷口永不會複合,叫做“永殤”。
永殤,永遠不會治愈的傷痛,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
祁暖呆愣地看著這一場景,有那麼一刹那,他以為相擁而立的兩人是一對相愛的戀人,而下一刻,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那隻不過是對仇人而已。
男人間的愛情,他還是不懂。
薑癸本就無情,如此悲壯的一幕在他看來並沒有多少感覺,眼下,有更值得關注的事情,他手中的玉塔在沐沐閉上雙眼時就碎了,代表著再沒有困住塔裏妖魔的力量,修真界即將要麵臨一場腥風血雨。當然,這也不是他擔憂的事,他看向身邊的人,第一次禮貌地主動發出邀請。
“祁暖,你願意跟著本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