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菲和楚清臣聞聲望去,都認出了是黃埔一期中素有怪才之稱的陸從容,李慕菲身為校長,為了拉攏人心,必修的功課就是認人,更何況時常見麵的參謀部內眾人,楚清臣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自然也把參謀部內所有人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
陸從容此人長得不似軍人,倒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在軍校摸爬滾打的時候,也曾曬黑了皮膚,不過畢業之後進了警局坐了一年多辦公室,便又養的白白胖胖,可熟悉的人沒一個敢小瞧他的軍事才華,畢業時他的成績排名並不高,未進前十,這戰略戰術上的實力卻不容小覷,軍棋推演時每個人都曾被他大敗過。
見到他要發言,楚清臣心中很高興,總參謀長本人對此前大家討論的議題也很有意見,但他為人穩重,思緒縝密,在沒有考慮完全之前不肯輕易發言,而陸從容思維敏捷很快就組織好了語言,理清了思路,這“怪才”從來都是不說則已,一說肯定就是很有份量的意見,楚清臣正好把他的看法和自己的想法印證一下。
楚清臣不動聲色地問道:“哦?你有什麼意見,說說你的看法。”同時將鼓勵的目光投向陸從容,戰爭開始之後,作戰會議上很少出現過不同意見,楚清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抑了諸位參謀的積極性,就他個人而言,他非常希望有不同看法的出現,而且出現的越多越好。
“我認為,我們要討論的不是一場伏擊戰,而是一場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戰役。”陸從容語氣平淡,但說話的內容卻讓在場的人吃驚不小。
“為何如此說呢?大家請看,”陸從容站起身,指著牆上的大幅地圖:“從三姐妹鎮到裏士滿不過一百多千米,根據我們的情報,裏士滿被圍的英軍有一萬多,三姐妹鎮周圍的英軍大概有四萬之多,更有沃爾斯利上將親自坐鎮,如果我們在三姐妹鎮和裏士滿之間,伏擊這兩萬英軍,沃爾斯利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從三姐妹鎮到我們的伏擊地點,英軍急行軍隻要一日時間,我們能夠在這一日時間之內對這兩萬英軍造成巨大的損失嗎?雖然民團在前些日子表現出的戰鬥力令人讚賞,但我不得不說一句實話,這個任務對民團來說,難度太大,接近不可能,從以前的多次戰鬥中來看,民團部隊缺乏攻堅力量,麵對負隅頑抗的英軍,總是無法將其全殲,這一次估計也不會例外。
“這兩萬英軍,看似是民團伏擊的好目標,但不要輕視沃爾斯利這位名將,他肯定有遭到民團伏擊的心理準備,甚至我懷疑這兩萬人根本就是他拋出來的誘餌,他真正的後招在三姐妹鎮的援軍之上。利用兩萬步兵憑借裝甲列車的支援,在遭到伏擊之後立刻原地布置陣地,堅守待援,民團部隊根本無法吃掉他們,隨後三姐妹鎮的英軍出動反包圍民團。他有可能懷的是這個目的。”陸從容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慕菲頓覺眼前一亮,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李慕菲就覺得身為一名傑出的將領,沃爾斯利不會看不到裝甲列車的缺陷,民團貿然出動也許隻會上了沃爾斯利的當。
楚清臣微微點頭,陸從容的意見和他不謀而合。
“他這手可謂一箭雙雕,而且無論我們怎麼應對,他都不會吃虧,如果我們不設伏擊,這支英軍就可順利抵達裏士滿,裏應外合,解了裏士滿之圍。如果我們設下伏擊圈,他就可以派出援軍擊敗包圍裝甲列車的民團,然後繼續前進,解除裏士滿之圍,他吃準的就是英軍隻要堅守,民團就拿英軍沒辦法的弱點。”
李慕菲的眉頭漸漸鎖了起來,打遊擊戰、運動戰,民團是絕佳的部隊,但是在正麵戰場上就心有餘力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