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個麵包神秘失蹤了(1 / 3)

自從一見桃花後

三十年來尋刀劍,

幾回落葉又抽枝。

自從一見桃花後,

直至如今更不疑。

-----誌勤禪師

1、一個麵包神秘失蹤了

從我一起床,母親就一直跟在我的附近。看著我刷牙,看著我洗臉,看著我坐下來吃早飯,一直看著,神情怪異。我喝了一口熱豆奶,一抬頭,就看見她在盯牢著我,臉上帶著很甜蜜很詭秘的笑容。我迷惑不解,猜想是不是自己這一口喝得是不是太多了,於是又小心地抿了一口,然後鎮靜地抬起頭來。

我站在鏡子前麵,我的頭發緊緊地貼在頭頂上,每一根頭發都絲絲入扣,我穿得很保守,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沒有一樣不是黑顏色的。我端詳了自己很長時間,我轉身,回頭,從鏡子裏觀察自己的背麵和側麵,實在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好吧好吧,我究竟做什麼了,昨天晚上我八點鍾就上床睡覺了,我沒有鬼混到半夜三更才回來,我究竟怎麼了我?”我坐在廳裏的沙發上穿鞋,模樣誠懇。

“你昨晚上吃了一個麵包,你以前從來不吃的。”母親說。

“是的,晚上我什麼也不吃,而且我從來就不吃麵包。”我說:“所以昨晚上不是我,也許是爸,他吃了那個你說的什麼麵包。”

母親別過臉去,憤怒地望著餐桌旁邊的爸,父親一臉驚恐:“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沒有吃,我碰都沒有碰過它,我都不知道它長什麼樣。”

“好吧好吧,你吃了最好承認,反正你胖也沒有什麼不好。”我不耐煩地說,手忙腳亂地整理公事包。“鄭中艾,鄭中艾。吃了就是吃了。反正你吃胖點沒什麼不好。”

鄭中艾,男,三十二歲,未婚,就是我。現在是一家食品公司辦公室的“萬事忙”。什麼是萬事忙,就是什麼活都幹。常常是大小超市的食品專櫃和食品廠兩頭跑。最近,父母常常的催促我抽空把女朋友帶回家,有必要嗎。

“媽,我爸吃的。”父親看自己的碩大肚皮,覺得它的大讓自己受了委屈,非常不悅:“我說過我沒吃,我沒吃就是沒吃。”

我看薄脆餅上的黑芝麻,它們象螞蚊一樣親密地緊靠著,我把餅翻了個身,咬了一大口,隻要我不看見它們,我就會認為它們不存在。就象有一次我看見炸成金黃色的美麗蝗蟲,它們被擺放在大餐盤裏,頭朝外,尾巴朝裏,無數雙腿卷曲著,象睡著了一樣,不過集體的睡姿很安詳。我朝推餐車的小姐皺了皺眉,問她這種東西怎麼也端上台麵來了,然後我要了一盤,隻要心理上不正視它,我就可以安心把它們吃下去,而且不再認為它們是蝗蟲了。

“有什麼不好的,你早就應該吃東西了,應該多吃。”母親微笑,很歡喜的樣子,並且飽含著關心。

我坐在窗台下麵,陽光明媚,萬裏無雲,什麼和什麼啊。我從再次從內心的最深處深刻的端詳自己,我沒有比昨天胖,於是我心情很好。

“我不會吃麵包的。”我說:“又是晚上,我不會吃那種東西的。”我堅持。

“我走了。直接去公司。今晚在我自己那住不回這邊了啊。”(我在東邊豐收路的亞龍有套自己的房子。)“怎麼又去那邊住。你自己有人給你做飯嗎。”“不說了,快遲到了。”“看看拉了什麼東西,總是丟三落四的……”沒等老媽說完,我急匆匆的逃出了家門。

樓梯口推出自行車時發現後車胎沒氣了。反正還有時間,坐公共汽車吧。於是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徜徉在小區的馬路上。路過小區中心小花園時,突然發現鄰居四嬸家的大黃又在追咬什麼小動物。

大黃是條魁梧的臘腸犬,身上泛著黃橙橙的油光。和霸道的四嬸一樣,總是蠻橫的欺負看上去比他弱小些的小動物。我笑著探出頭看看今天的倒黴蛋是什麼。哈哈,天曉得是什麼。有些像貓,又有些像狐狸犬。通體雪白的毛,隻是頭頂上有撮長長的紅毛。看來是她的主人很愛她,精心的給她紮了個漂亮的小辮子。

小東西很驚慌,急匆匆的朝我跑過來。

“大黃,又在欺負小朋友是嗎。”我笑著蹲下抱起那隻小東西,一邊大聲的喝住腳下狂吠的大黃。可大黃顯然是不領情,麵目猙獰的朝我撲過來。“滾,反了你了。”我一般是不發怒,可發起怒來,大黃,一般請誰來也攔不住。隨著重重的一腳狠狠的落在大黃的肚子上,大黃心不甘情不願的哀嚎著跑掉了。

可這是誰家的小東西呢。懷中的小東西睜著大大的眼睛恐懼的望著我。算了,先放在這邊再說。於是抱著小東西又返回了家門。

“媽,媽。”沒人答應我。沒想那麼多,從臥室的床底下翻出個鞋箱子,倒出裏麵的鞋,又隨手從床上扯下幾張昨晚看過的報紙鋪展在箱子的底下。我把小東西小心的放在裏麵。又反身來到廚房。

廚房裏沒人,奇怪,老爸老媽這一會兒工夫都跑哪去了。沒想那麼多,從冰箱裏拿出一袋牛奶,用嘴咬開塑料袋,倒到隻小碗裏,把碗端到了正蜷縮在臥室床下鞋箱子裏的小東西跟前。

“這是隻什麼東東啊。”我的大腦立刻翻遍了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的每門涉及到動物的知識,就是找不到能夠對號入座的答案。而且在我撫摸她的背部時,甚至發現在她雪白的皮毛下還精致的隱藏著一對好像是翅膀的白色的肉翼。這是什麼,我正要再仔細的研究研究,突然發現她的一條腿好像是受傷了。“大黃那家夥。四嬸一樣。”小學時有個同學很弱小,老是被別人欺負。那時候有淘氣的同學一看到某人做了什麼囧事,就總免不了要提起那位同學的名字。久而久之,XX一樣也成了我咒罵某些家夥的口頭禪。來不及多想,去客廳的酒架上倒了些白酒。又找了幾個棉簽返回到小東西的身前蘸著白酒替她擦拭傷口。“喵……”既然是喵,那就一定是貓。我很讚賞自己的判斷。突然想起自己還要上班。於是乎從褲兜裏掏出女友送給我的手帕,簡單的替她包紮了一下。接著把小東西睡的這個鞋箱子隨便的往床底下一塞,急匆匆的把散落著的鞋子們也用腳趕到床底下,這才再次出了房門。

超市,商場,食品廠。中午在馬路邊的安徽料理攤上隨便用了一碗宮廷板麵,晚上九點多才這才又回到了我媽家。一進門,發現客廳的茶幾上的果盤裏個雞蛋大的小點心。“老媽總是買這些連廠家都沒有標注的小食品。”心裏這麼想,但對食物的過分渴望還是戰勝了對那些小食品的抵觸思想。於是拿起了那塊不知名的小點心,先咬了一口。微微有點酸,甜而不膩,符合我的飲食偏好。隨後,覺得一股暖流直擊到腸胃,接著一股熱氣迅速的蔓延至全身。“呐,還不錯。媽,媽……”“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回這邊了嗎。你看晚上什麼吃的都沒給你準備。”聲音是從廚房裏傳過來的。我拿著那塊小點心一邊慢慢的吃著一邊快樂的朝廚房走去。

“這兒是誰。”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也在廚房裏。她若無其事的打開了冰箱的門,拿出一盒酸奶,打開包裝囂張的喝著。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運動服,盡管看起來不是那麼合身,有些過於肥大了,但視覺上令人很舒服。長長的赤紅色的頭發垂過腰間,被一塊手帕隨意的束成一條漂亮的馬尾辮。等等,那運動服好像是我的,我晨練時穿的。那手帕,那手帕……

她也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你能看見我。”“媽,媽。”“你能看見……”廢話,一個大活人我能看不見。但這回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媽,”老媽還是不搭理我。可小姑娘卻接過了話茬。“你吃的是什麼,”“什麼,小點心啊。”我把最後一塊兒點心送至口中,拍了拍手,半倚在廚房門口,笑著看著呆呆的怔在那的小姑娘。“點、心,我的元神丹。”小姑娘猛地將酸奶放到櫥櫃上,急衝衝朝我撲來過來。“唉,唉……”不必要吧,太熱情了。這是……。小姑娘似乎急於要和我接吻嗎,唉,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況且吧,我不大喜歡沒用發育健全的小孩子,另外,我還有女朋友。

“我的元神丹,我的元神丹。”小姑娘似乎是很著急,雙手用力的卡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太過分了吧,太過分了。我猛地掙脫了她的束縛,由於用力過猛,小姑娘被我甩了個趔趄。她的胳膊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櫥櫃上的酸奶盒。

在酸奶盒徹底傾倒之前,我一個箭步上去把它扶正,又在空中小心的把酸奶滴滴的收集進了奶盒裏。扶起還沒有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把她抱在懷裏。我想我在這裏做這些動作叫老媽看見似乎是不合適吧,於是把她直接抱到我臥室的床上,關上門。找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代我做完這一切動作後,小姑娘顯然才回過神來,好奇的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接著嚎啕大哭起來。

“別,別哭啊,你是誰,怎麼回事。別哭,別哭,叫別人聽見。”小姑娘抽泣著坐在床上轉著頭看著我。“別、別人看不見我,也聽不見剛才咱……倆的對話。我是狐仙小嬋,你把我的元神丹給吃了。”狐仙、小嬋、元神丹,一切似乎是奇幻小說中的故事情節,真的假的。真的,我不信。假的,可這所發生的又是如此真實。

“元神丹,小嬋。等等,你平靜一下啊。平靜一下才能把話說清楚。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什麼事嗎。”“我是狐仙小嬋,你把我的元神丹給吃了。”“可元神丹是什麼,你又是怎麼出現在我家裏的。”“嗚嗚……我的元神丹啊……”“先別哭,告訴我看有什麼補救措施嗎。”“我是小嬋,是早上被你抱來的你猜是貓的那隻小狐狸。”“可……”“沒有可,昨晚在百靈奶奶那喝酒喝多了,結果今天早上才被那條可惡的黃狗欺負。它想奪我的元神丹。”“元神丹,就是被我吃掉的那個小點心。”“嗯。”“可……”“沒有可,元神丹是我們地仙修煉成仙的標準性產品。是我們連接元神和本體的唯一法門,可別你給吃了。”“啊,那……”“也沒有那,本尊的本體大概現在正被石化呢。”“啊,我看看。”我慌忙離開椅子,俯下身子,抽出那個暫居這小狐狸精本體的那個鞋箱子,果然鞋箱子裏沉睡的,是變成了一尊工藝品的玉石小狐狸。“怎麼辦,”“那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哥哥,你會武功嗎。氣守丹田,意通膻中……”“聽,我不懂,你說我也記不住。我不會武功,武俠小說也不看。”“我是想你運功把元神丹給我吐出來。”“可我不……”“別說了,那隻好先由他在你肚子裏吧,你自己慢慢消化,等你死了,我在把他取出來。”“等我死了,等我我死了。”“有了這珠子,估計你還能活二十年吧。”

“啥,二十年。你活了多少年啊。”

“一千年的狐狸,煉成這元神丹也就剛十五年的事。”

“那憑什麼你能活一千多年,我就隻能活到五十多歲。”

“你是凡人,凡夫俗子是無法消受這神仙的東西的。”

小嬋繼續著她那套瘋狂的動物至上理論,我也在內心的最深處瘋狂的掙紮抵抗著。

“那大黃呢,怎麼,我一個大活人還抵不了那一條狗嗎。”坐在床上的小嬋猛的回過頭,“不錯,人大多時候就是還不如條狗。起碼,畜生們比你們人類純真的多。自私時就是自私,忠誠時也就是忠誠。”

“那……”

“沒有那,你不是還有套房子嗎,今天晚上咱們就搬過去住。”

“可……”

“別說了,為了我的珠子。你欠我的。”

“你讓我說句完整一點的話行嗎。”

“行。”

“那我可不可能那天突然把你的珠子給你吐出來了,這樣我就不用……”

“可能,就看你的造化了。”

2.

和狐狸精同居的開始

“砰砰砰……”

“啊……”“寶寶,是媽媽。”“什麼啊,就不怕別人聽見。”

小嬋笑了笑,用雪白的手指劃了劃自己粉嫩的臉蛋。

“媽,媽,我走了。我回我自己那。”

“啊,一回來就要走,我正說給你掙點吃的呢。”

“不用了,我吃……”一旁的小嬋做出發怒的樣子。“我吃過飯了。”

“那你看吃的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些,明天早上你熱熱吃啊。”

“啊。”

“還有你自行車後胎紮胎了,我沒你車鑰匙。你留下車鑰匙,我明天給你補補去。”“啊哦。”順手把車鑰匙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拿上點錢。”“啊哦。”接過老媽遞過的五十塊錢,又拿上了老媽準備的一袋子食物。找了個旅行包,裝上小嬋的本體。這才慌張張的走出了家門。

“這麼晚,我們怎麼過去。”“打車。”“嘿,你個小妮子,嘔,不對,應該是老妮子,老巫婆。你倒是不怕花我的錢。”“別擔心,不花你的錢。不是你老媽的錢嗎。”“你……”“別唧唧歪歪了。車,師傅、師傅。”

“你不是說別人看不不見你嗎。你咋攔的車。”

一輛綠色的出租車瞬間停在了我們的麵前。小嬋白了我一眼,一開車門把我推上了車,接著自己也鑽進了車裏。

“羊哥,亞龍花園。”“小嬋,新男朋友。”男朋友,不會吧。我老鄭搞未成年少女,司機大哥,你啥眼神啊。對了,你怎麼認識小嬋。

車開動了,我有些冷,準確點說是毛骨悚然。

“男朋友,才不是呢。我二哥。”小嬋說著說著用手攬住我的胳膊。

“小嬋啊,我看這位小兄弟身上倒是散著點仙氣。可咱這片的地仙戶籍上咋沒有記著這麼個人物啊。”司機回過頭,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一撮小山羊胡形象的貼在他同樣是雪白的臉上,真像頭山羊。

“別問了。回頭跟你說。”

……

“小嬋,剛才那個的哥你認識。”“認識,熟悉的很。”“也是妖怪。”“啥妖怪,地仙。本體是山羊。”啊,還真猜對了。“那你咋稱呼他羊……”“羊哥是吧。他八百多年的道行了,不過修煉成人形也就這三十五六年的事。”“那你改稱呼他小羊才對啊。”“我們地仙是按修煉成人形的時間來計算歲數的。不過你提議的對,可以采納。”

在樓下的便利店裏我掏光了口袋裏的所有鈔票。方便麵、火腿腸、零食、兒童牙刷和黑人牙膏,女孩子用的衛生巾和內褲。“牙刷為什麼要用兒童的。”“刷的幹淨。”我搖著頭,“那內褲家裏有的,是我女朋友的,還有衛生巾。”“買。掏錢。還有紅梅煙。”“煙,我不抽。”“我抽。”“小狐仙還抽煙。”“買。”“好好好,買單。”售貨員看著我一個人嘮嘮叨叨的買下這些東西,繼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目送著我離開。